带着她上路的,京城尔虞我诈,人心复杂,雾宁性子单纯,留在京里不知被蹉跎成什么样子,可边溪气候恶劣,雾宁娇滴滴的小身板恐会受不住。
半晌,他道,“成吧。”
屋里,春香领着两个丫鬟收拾包袱,雾宁一年四季的衣衫各带了两件,胭脂水粉,手镯耳坠,满满当当裹了三个包袱,目光落在雾宁青色的包袱上,迟疑不决,包袱里有一身干净的衣衫,还有一只镯子,镯子款式独特,不是金也不是玉,一看就知道不值什么钱,春香拿着镯子,问雾宁如何处置。
雾宁不知陆春为何在包袱里装个镯子,她拿在手里转了转,顺势戴在了手腕上。
“包袱里还有件碧绿色衣衫,可要一并带上?”从雾宁的包袱来看,春香多少猜到些秦岚云的反常了,衣衫的布料是大街小巷都有的麻布,一点都不值钱,穿这种衣料的人,大多是老百姓,雾宁家里,不富裕,甚至说得上穷。
雾宁点了点头,春香转身将衣衫塞进包袱。
既然要带雾宁离开,没有马车不行,谢池墨让刘询套辆马车,雾宁和春香坐马车,他们骑马。
去福寿园向老夫人辞别,老夫人拉着雾宁的手舍不得松开,好不容易盼到孙子成亲了,结果还是得忍受分离,“雾宁啊,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你和池墨记得回来。”
雾宁看向若无其事的谢池墨,不点头也不摇头,引来老夫人连连摇头,孙媳妇一颗心都在孙子身上,做不得主,她抹了抹泪,看向一侧无动于衷的谢池墨,来气道,“边溪日子苦,你要好好照顾雾宁,过年你不回来就算了,让雾宁回来陪我老婆子过年,听到了吗?”
雾宁性子温顺,谢池墨舍不得雾宁定会跟着回来,老夫人心里明白着呢。
“到时候再说吧,祖母你好好保重身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别见了......”见老夫人湿润着眼眶瞪着自己,谢池墨又道,“过两年我和雾宁还指望你带曾孙呢,你可别累下了。”
这句话可不是老夫人爱听的,什么气都没了,老夫人笑着眉眼弯弯,好似雾宁肚子里有了似的,“知道了,三年五载死不了,缺什么写信回来说,我让管家置办。”
“嗯。”谢池墨没推掉老夫人的好意,认真应下。
总算让老夫人心里好受不少。
谢正游去了衙门,二房和三房的来出来相送,今日的雾宁依然浓妆艳抹,杜氏心头有些瞧不起雾宁,京城的人说雾宁如何如何美,见过雾宁真面目的却少之又少,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绫罗绸缎往身上一裹,脸上再靠社胭脂水粉润色,无论谁,再丑都丑不到哪儿去。
杜氏是见不得人好,旁人越在她跟前称赞雾宁,她越认为雾宁洗掉脸上的脂粉奇丑无比,否则的话,雾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抱着这种心态,杜氏看谢池墨的眼神带着不屑,男人为了面子,娶个丑女人回家盛装打扮充当美人,何苦呢。
雾宁坐上马车,掀起车帘向老夫人挥手话别,在国公府的日子,老夫人把她当亲人对待,和蔼可亲,雾宁有些舍不得老夫人,趴在车窗上,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老夫人见雾宁如此,有些忍不住的掖了掖眼角,杜氏上前扶着她,安慰道,“母亲快别哭了,过年雾宁她们就回来了......”
马车缓缓行驶,杜氏抬起头,不经意扫过马车,却见雾宁右边脸颊上,眼泪流成了一条红渍,颜色鲜艳,她惊讶得捂住了嘴,待要定睛细瞧,车帘已拉上,她晃了晃脑袋,有些没回过神来,问一直望着马车方向的秦岚云道,“大嫂,你发现了没,池墨媳妇眼角的红痣,好像......”
“好像什么,天儿热,扶母亲回福寿园吧。”秦岚云态度冷淡,搀扶着老夫人掉头往回走,她当然看见了,雾宁右边脸颊的红痣被泪水冲刷没了,可有什么关系,人都走了,谁会上前拦着专门看她眼角的痣不成。
杜氏摇头,泪滑过痣变成了红色,委实怪异,难道雾宁会什么邪门秘术不成?
傍晚,谢正游从衙门回来,杜氏将这事和他说了,她问萧氏,萧氏说没看见,而看见了的秦岚云转移话题,直觉告诉她中间有事,她甚至想到雾宁是不是哪儿来的妖魔鬼怪,迷得谢池墨晕头转向,老夫人也向着她。
“你说池墨媳妇眼角的红痣会把泪染红?”谢正游疑惑的看着杜氏。
想着家里来了妖孽,她浑身发麻,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使劲点头。
近日,雾宁风头正盛,外界关于她的传言尽和她的美貌有关,平心而论,雾宁粉妆玉琢,是个难得的美人,尤其眼角的红痣,更让她美出了别样的韵味,若雾宁眼角的红痣不对劲,秦岚云和谢正均不可能不清楚,红痣把泪染红还算红痣吗?
极有可能,雾宁眼角的红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