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了。”
谢贵妃却抬了那双盈盈的水眸,一派沉静的凝目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她身上穿件黛蓝色绣花鸟图案的广袖襦裙,乌鸦鸦的云鬓上只插了一支玉簪,一笑之下,竟是犹如二八少女般容色绝艳,有一种刀刃刺破心脏的锋利致命之美,仿佛画中那美貌绝伦的神仙妃子。
“思归,我在这世上已没有多少亲人,你无论如何也算是我的表弟,我又如何会不想再见你?”
她柔声细语,吐字时犹如玉珠滚落一般的柔软圆润,犹如细棉中暗藏的银针般的暗藏玄机:“当初,你匆匆离开,留下的那封信确实是叫我受了好大的罪,就连如今都不得不谨小慎微,小心行事。只是,我想我们到底是亲人,血脉相连,倘若能够合作,那便再好不过。”
阿史那思归抬目看着谢贵妃,只觉得她就像是一条披着美人皮的毒蛇,美得出奇却也可怕得出奇。他顿了顿,玩味不恭的一笑,目中讥讽之意十分清楚,语声冷冷的应了一句:”贵妃娘娘言重了——臣姓阿史那,贵妃娘娘却姓谢。要知道:就连先母都觉得似我这般留着狄人‘肮脏血脉’的人不配和姓谢的尊贵之人论亲呢。“
谢贵妃却不为他的目光所动,慢慢道:“血脉亲缘是不可斩断的,而利益则是世间最坚固的纽带。”谢贵妃扬了扬红唇,笑起来,“思归,你愿意出使大周,千里迢迢来此,想必也是另有所图。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很好吗?”
谢贵妃的话就像是鲜花下藏着的刀刃,从花团锦簇的底下露出那锋利冰冷的刃尖,仿佛终于从脉脉的温情和华美的外表下显出其中冷酷的内里,图穷匕见。
确实,利益才是世间最坚固的纽带。
阿史那思归收敛起面上的冷笑,沉下声音:“那么,贵妃娘娘知道我想要的吗?”
“我当然知道。”谢贵妃看着他,挑了挑那勾画的极其精致的黛眉,语声柔柔,“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时,你眼里的野心——我曾在我的父皇还有当今的大周皇帝眼里见过。你想要的很多很多,而我能给你现在你最需要的东西。”
阿史那思归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谢贵妃。
谢贵妃从容一笑,言辞平静中却又带着自然而然的冷淡:“你从北狄王庭而来,对于大周还有皇帝所能了解的也不过是皮毛罢了,而我却能告诉你一些你所不清楚的事情,帮助你了解皇帝。”
“仅仅只有这个?”阿史那思归不慌不忙的应了一句。
“大周的皇帝膝下唯有三女,只有大公主到了婚配的年纪。”她抬眸看着阿史那思归,红唇的弧线极其柔美,那美丽的笑容里带了点特别并且复杂的意味,“思归,你想要大公主吗?”
他确实想要。他现在太需要一些外部的助力了。
阿史那思归微微颔首,面色渐渐端正起来,随即便道:“如何合作?”
谢贵妃了然的一笑,她垂下头端详着自己纤纤的玉指,轻声道:“别急,现在只是我们两个的合作开端罢了。我会告诉你大公主的脾气秉性,喜好爱憎,给你一个见她的机会,然后也给你一个面圣的机会。”
她仿若无意的开口道:“而你,只要替我洗刷五年前上元夜那一事的冤屈便好。”
“信可以不是你写的,告诉你皇子公主容貌行踪的可以另有其人........”谢贵妃涂了蔻丹的指尖轻轻的桌案上划过,就像是红琉璃一般薄且脆,她若有所指的道,“只要你能自圆其说,替我洗刷冤屈,我们这一次的合作便也能算是圆满。”
“你就不怕我似当年一般,转过身去就直接戳穿你。”阿史那思归看着她从容的模样,忍不住便刺了她一声。
谢贵妃却温柔的笑了笑,就像是纵容孩子淘气的母亲一般:“思归,我说过血脉亲缘是不可斩断的,而利益则是世间最坚固的纽带。你如今也已经算是长大的大人了,不是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有那么多,而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帮你?”
阿史那思归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忽然讥讽似的扬眉一笑:“我原本还想着,倘若先母似娘娘这般或许不至于早早过世。可如今却又庆幸先母不似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