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的太快,谁都没有一句话,菜谁也没动一口,眨眼间,两壶酒已经喝了个底朝天,赵普胜拿着空酒壶,摇晃一下,便将酒壶仍在甲板之上。
郝仁知道赵普胜就是江湖豪杰的作风,抬手阻止拔刀的陈达,一挥手,酒坛和大碗却已经摆上桌子。
赵普胜黯淡的眼神中,蓦地闪现出一番的喜悦,直接派掉泥封,双手抱着坛子,咕嘟咕嘟,猛灌一气,大觉过瘾之后,才放下酒坛,大呼:“痛快!”扯了碗中的一条鸡腿,三下两下,将一条鸡腿吃个精光,‘扑通’一声,将鸡骨头丢入江中,只将一种严厉的眼神看着郝仁。
郝仁太明白赵普胜这个眼神中的意思,乃是催促郝仁喝酒,郝仁心中装着正事,此时还不能醉,却道:“赵大哥,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前有李普胜前车之鉴,你此去陈友谅处,必然不会有好结果,莫不如……”
“家师遗愿,普胜不能辜负!”赵普胜抬手打断郝仁的话,豪气十足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只管喝酒,莫计前程生死,喝上一个烂醉,一死又何妨!”
郝仁曾经三次遣使招抚,如今又亲自出马,知道赵普胜这位元末的英雄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是无意,而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赵普胜人生中最后的一顿酒,喝个痛快。
“好!”郝仁冷喝一声,颇有英雄相惜的气概,拍掉坛子的泥封:“今日不醉不散!”说罢,抱着探子,猛喝一气。
郝仁自从自下达每月三次的戒酒令之后,除了与俞延玉在巢湖姥山岛大醉一次之外,这次,又彻底的醉了一次,他放下酒坛子之后的事情,他一概都忘记了。
只是听宿卫描述,自己完全没有帝王的样子,与赵普胜勾肩搭背,两人有说有笑,彼此间讲了很多生动的故事。
据说,郝仁还说了很多挽留的话,都被赵普胜拒绝。
据说,赵普胜是被宿卫们抬着登船的,而却没有一言,只是让江防军齐声唱起了军歌,而他则反复玩味着军歌中的两句歌词,“今日醉酒狂歌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然后,他才瘫软倒下。
郝仁醉的太深,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才彻底清醒过来,听完宿卫总管陈达的复述,揉着生疼的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去昨日后半段的情形,而几个内阁大人,却已经拿着文书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陛下,好消息啊!”
“李察罕与孛罗帖木儿在山西打起来,打了个两败俱伤,如今李察罕为挽回颜面,大举进攻山东红巾军,李察罕此时恐怕无力进攻我们,灭陈友谅的时机到了!”
“赵普胜确实是好汉,守信用,送给他的船只,全部顺着将水飘了回来,一艘不少!”
“陈友谅末日到了,他居然连赵普胜也杀了!”
郝仁此时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一下子接触这么多的信息,脑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而赵普胜喝的一点也不比郝仁少,如今赵普胜被杀的消息都已经传来,那么,郝仁确实实实在在的为赵普胜送上了一顿断头酒,就是不知道赵普胜十八年后能不能再成一条好汉。
“让翰林院起草讨伐陈友谅的檄文,要快!大军按照既定计划,三面出击!”郝仁反应过来时,立马坚定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