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吃醋呢?
感觉宋嘉九手臂收紧,是一种不讲道理的力度。
温久没等这个姿势维持两秒,从他蓬松的羽绒服里挤出来,前所未有地认真站好。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里分明看到他两只手顿了顿,随后淡淡地重新放回口袋。
又要转身。
温久第一意识上前一步挡住他,安静中,一时间衣料摩擦声突兀,她的手指攥住他腰侧的衣服。
越攥越紧,骨节慢慢发白变红。
“干什么啊,你想哪儿去了。”温久脱口而出第一句,紧接着晃了晃这只手,用力扯扯他衣角,“没准哪天他都是你妹夫了,本来依依就……”
想到这儿她就越发郁闷,他看见了生气归生气,不说话怎么让人知道?至少先问一句也好啊。
算上宋依的事,温久把手松开赌气地往地上一蹲。她抱住膝盖窝在那儿,捡起豪宅门口绿化丛里的石头就郁郁地往土里丢,小声出气,“生气也活该,要是我没看出来,你就一直自己气自己……”
腰再次被握住。
温久双手都抓紧绿化丛边白色的木栅栏,死活不起,宋嘉九的视线偏移到这两只手上,一声不吭地摸着轻轻掰开,把她捞起来,扯着手臂拉过来按在身前。
她抗议,他干脆更不讲理地按着,之后还将下巴也抵过去压在她头顶上,反正就是不让躲。
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见的时候,心里一下子窜出异样,特别酸。然后就跟自己生气,比较之下,觉得是不是跟自己这种忌讳颇多的公众人物在一起,特烦。
压根也没想到要问,怕她更烦。
现在,直觉真的把人给闷烦了,又不确定怎么哄,于是这么干搂着她僵持着,呼吸都重了。
老半天,安静下来,他竟听见温久先出声。
真的听见她叹着气在低声嘟囔,声音埋在羽绒服里,闷闷的:“你是不是还生气呢?”手指也戳了戳他的腰。
宋嘉九一时微怔,原本以为她会发脾气,没想到。
温久接着又小声叹气,整个人还藏在他怀里,“我想了,我以后肯定不会跟别人走特别近……”虽然,从来都没跟人近过。
感觉腰上的手一紧,她皱了下眉继续,“你看我都这么保证了,你以后能不能说出来,真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对不对?”
没感觉到他的回应,温久收声,打算抬头看看,立刻被他压着后脑按回去,弄得她又蹭到鼻子,“咝”了一声。
宋嘉九心里,一言难尽。
明明自己先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道怎样答应她才算郑重,手臂只能搂得更紧,鼻尖蹭了她头发半天,这才复杂地“嗯”了句。
闷声闷气就讲出这么一个字……
抬眼时,他看见门口站着裴苍笙,意味深长地斜在大门框上笑,抱着臂口型慢吞吞说:“小心被拍噢。”后来,康桥的脑袋也从裴苍笙身后探了出来。
“哇塞!”康桥低叹一声,立刻被裴苍笙反手把脑袋拍了回去,他也随之消失。
很快,门口再次静悄悄。
宋嘉九认真想,结婚,结婚算了。
他的手指从温久后颈滑上去,捏住她的耳朵,搓了搓,声音有些低地交代,“先进去。”
先进去!
这就完了?
温久跟他往里走,觉得费半天劲,还是打在棉花上一样郁闷。她好脾气地想,今天他寿星,大不了不计较。
被扯着手走到里面,她环视一圈,看到康桥他们早早布置好,蛋糕够大,彩带、气球之类也挂满一屋子,十二宫队员都在。
康桥直搓手,笑嘻嘻要求先吃蛋糕,里面有惊喜。
裴苍笙听见,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他,不正经吓唬,“说出来还有毛惊喜!”丢完一个丢第二个,他们扔东西最准,砸得康桥吐舌头嚷着“队长”,找宋嘉九躲。
宋嘉九单手撸下羽绒服的大帽子,偏头避开一只抱枕。
温久实在忍不住好笑,忘了还有情绪,拉着他的袖子拽他过去,又接过纪里腼腆递来的生日帽。
因为比他低好多,温久踮脚仰起头有些小开心地挥了挥,问:“戴不戴?”灯光下眼睛晶亮,意思很明显,戴吧戴吧!
宋嘉九看她笑得这么好看,盯住这双眼睛,默默把头低了下去,让她戴上。
蜡烛已经点好,那边裴苍笙潇洒关灯拉窗帘,一瞬间屋子里暗下来也静悄悄,这时候没人说话,火苗安静地跳。
生日歌,许愿。
裴苍笙将一把小刀递过去,宋嘉九拿着,扫了眼沉默等在四周的队员,他低头缓慢地切下去。
气氛太奇怪了。
温久闪烁着目光,竟然突突地紧张,直勾勾注视他的手。
忽然,那只手停了停,宋嘉九感觉刀片碰到东西,他抬眼环视一周,见队员都一副紧巴巴的神色。于是,视线偏到裴苍笙,后者正懒洋洋靠在那儿耸肩,眼睛指指,示意继续啊。
宋嘉九绕开,最后,用刀尖拨出了一卷信纸,安静中,他有些沉默地盯了会儿。旁边,一个、两个……全部坐直,温久也慢慢呼吸。
气氛静谧得更加诡异。
“队长……”
直到康桥小声提醒,宋嘉九这才刀尖划着弄开塑料薄膜,他展开看,眼睛里渐渐复杂。过后,他平静地将信纸沿边缘折叠,抚平,放进口袋。
温久感觉得到,那种压在心底的情绪。
她看见了,信纸上是十二宫上下的“表白”,多到纪里洋洋洒洒一大段,少到裴苍笙大笔一挥简单数个字。
包含的,太多了。
宋嘉九两只手都放在上衣口袋里,他没有多余动作,只看他们一眼,难得低声笑了,“谢谢。”他认真说。
呼!
对面几个人绷紧的神色,放轻松。
这时,纪里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小心翼翼清了清嗓子,面容上,有紧张也有释放,“队长。”
他卡了下,宋嘉九“嗯”着,示意他说。
“队长。”纪里坐直,举止严肃得像一种仪式,“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什么比篮球更能打动我,一定是你们。比起来,那些曾经……洒过的汗,受过的伤,全都不值一提,我从不后悔加入这样一支队伍。”
“队长,谢谢。“
安静,
安静着。
所有视线都落在宋嘉九身上,复杂的、感慨的、触动的……宋嘉九没有打破这份安静。
温久也没有。
看他们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她知道,这些人,如果不是共同那份理想,谁也不会一身伤病还一直玩着命,最后说一句“我不后悔”。
言语太苍白。
球场上的感情,如手足,无需多说,走心。
纪里攥拳的手紧了紧,松开。他吸口气,再次开口:“队长,生日快乐。”
“队长,生日快乐。”康桥郑重补上。
“队长,生日快乐。”
第三个、第四个……
宋嘉九听着,微微地笑了。
最后,裴苍笙坐起来,比平时略微正经,抬抬下巴,把话说得很慢,“喂,生日快乐。”
……
一场生日宴,他们还没怎么样,温久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后来老半天都不能平复。她自己窝在沙发里削苹果,边感叹,边抬一眼着看宋嘉九,他过来时随手拎住了康桥的衣领。
要溜出去的大男生,立刻倒腾着两步被迫退回来,“怎,怎么了,九哥?”康桥的眼睛闪烁着,把手里东西暗暗藏到背后。
温久笑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真可爱,低头继续削苹果。
于是,康桥就在宋嘉九安静的目光中落败,两只手将东西乖乖交出来,别人都笑,温久伸了伸脖子,这下哭笑不得。
海报纸,手写的,内容大概是什么“祝九哥,小久嫂子百年好合”之类,厚厚一沓,康桥举手在他耳边表示,“大家都有写哦。”
宋嘉九手指点点,圈出一个字。
“嗯?”康桥疑惑,看着看着恍然,“啊,没发现诶,这张重写。”忽然,后面伸来只手,他吓得跳一步,拍拍胸口。
似乎逗他好玩,裴苍笙慢悠悠揉乱了他的头发,打个响指在“久”字上一弹,端着盘虾转个身,继续走开。
小久嫂子,小九嫂子?
这么久了,合着还有人不知趣呢。
温久有些脸烫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坐在刚回来的宋嘉九旁边,扒拉着叉一块大小适中的苹果先递到他嘴巴边。
放下盘子,她这才问:“明天不是要跟叔叔阿姨出去吗,你今天回队里还是回家?”如果回家,她也回去,顺路,还能去他家呆会儿,她想。
却发现,递过去的苹果没吃,他漆黑的眼睛盯住前面,没有焦点,出神地也不知道在看哪儿。温久无趣地将苹果塞进自己口中,闭着嘴巴狠狠嚼。
“宋嘉九。”
……
又等了会儿,“宋嘉九。”
没动静。
都老半天了。
“想什么呢?”温久终于忍不住,手指在他眼前晃晃。
“嗯?”他问,转过头来,“说什么?”
“……”
温久不想说了,自己吃苹果,刚才跟别人还好好的,搞什么啊,明明她该讲的都讲了,又这样。心里堵着口气,想到这个,她郁闷地将重新端起来的盘子用力搁回桌上。
……声音有点大。
前面在嗨的纷纷把头转了过来,然后打眼色。
哇塞。
脸色不好诶。
什么情况?
……
宋嘉九直觉她在生气,手掌放到她头顶揉了揉,“温久,你说。”
“我……”
话说一半,温久把他的手拍下来,尴尴尬尬脸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好意思发作。她抓抓头发跳起来,沮丧地扯住他袖子就走,“你跟我过来。”
路过众人,康桥他们紧张兮兮赶紧将视线扭开,直到两人上了楼。
啊,吵架啦?
楼梯不宽,温久拉着他的袖子在前面,脚步声都重了,一下子手腕被反握住,听见他在后面叫她名字。
“温久。”他追着又叫一遍。
温久赌了口气转回去,多踩两级台阶仍比他矮一截,只能仰着脖子,“我都好好跟你说了,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又莫名其妙的事情,你不问我自己生气就算了,可我解释完了你还是不说话。”
她有点儿急了,跺跺脚,“你怎么这样啊。”
完了。
宋嘉九知道她想错了,是真生气了,下意识抬手拉着她手臂就想把她先搂过来,本以为她得别扭,手上一紧,可没想到她出神呢。
瞬间,眼见她重心没稳,膝盖一软。
噗通一声。
……
动静大得下面客厅的队员都听见了,惊得呆住,互相望望,不敢说话不敢动。
温久跪在楼梯上。
她闭眼,要疼死了,没等睁开,几乎瞬间,身下一空,整个人被他抄着后背跟腿弯抱在怀里,往上走。
宋嘉九紧张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心里那种疼痛感从心底窜到四肢,然后五脏六腑绞着,呼吸越来越沉重。
他膝盖顶开一扇客房的门,快速走进去坐下,让她侧身坐在自己腿上,紧接着就要卷她的裤腿看,可手被她按住。
温久声音都哽了,“我没事,咱先把这件事情讲清楚。”这么,算怎么回事儿啊。
他说:“温久,我想结婚。”
一瞬间,四周安静下来。
两双眼睛这么互相对视着,因为着急,呼吸都格外急促。
很长时间的静默,之后宋嘉九声调都低了下来,“我想结婚,温久,你别生气。”
温久不自然地偏走了视线。
“就算,你想结婚……”她的眼睛低着,嗓音也是,“那也得说啊。”她又猜不到,被他弄的心神飘忽,膝盖上,他的手指开始隔着裤子在按。
裤脚太紧,他卷不起来。
等确定骨头没有问题,宋嘉九终于抬起头,两只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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