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了,鲜血流出,在他白色衬衫上开出怵目惊心的花。这时,他才感受到轻微的麻和疼,以及血液黏在皮肤上的湿热感觉,他心有余悸。
凯撒走进帐篷时,见到的正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宋亚泽。那白色衬衫上已经染了不少的血液,那抹艳红色,直直打入他的蓝色眼眸,像印章一样狠狠戳在他的脑子上,让他心跳加速。
是的,他是承认自己的异常了,他的感情史可谓洁白如纸,却在这一瞬,抹上了一丝红色。
他接到汇报,从总部特意赶回安全区,在帐篷外的草坪上,看到尖叫的东夏女子,以及行为粗暴的西顿士兵。
恪守军规的他将偷跑来寻欢作乐的士兵抓起,一一责罚。军令如山,他就是这座山的维护者!
意图侵犯幼女的士兵看到凯撒,不禁大惊失色,他赶紧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到凯撒面前,行了个军礼,心里紧张到极限。
“地上的尸体,是你干的好事?”凯撒看着已经冰冷的年轻人,冷漠地开口。
“…是……他想要袭击我……”士兵支支吾吾地编着谎言,面色不佳。
“安全区有规定,不得侵犯女性,不得杀死俘虏,不得使用刑罚。若是做了,会有什么惩罚,你应该知道吧?”
“上将!我……我……”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吞吞吐吐地,冷汗直流。
“要么解除军职,要么去帐篷外对着圣母像自裁。你的尸身,会被运回西顿,你依然是一名军人。”他对着慌张的士兵,口气严正地说。
士兵紧紧抿着唇,皱着眉头,眼睛左右转了几下,才毅然决然地走出帐篷。不一会,门口就传来一声枪响。那个好色的士兵自裁了,他选择死亡。
宋亚泽低垂着头,捂着心口,衣服上的红色不断扩大。他有些晕眩,又看到视野里突然出现的黑色军靴,心里一凛,抬起头来,看到凯撒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凯撒走近一步,揽过他的左肩,撕开被血液浸湿的衣料,仔细察看着他的伤口。宋亚泽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住了。
“只是擦伤,我带你去消毒。”凯撒松开他,盯住他惊讶的眼神说。
“谢谢,我知道医救站在哪。”他委婉地回绝了。
“不是要带你去医救站,而是去见我的私人医生。”凯撒的语气上扬,同时扬起的还有他的嘴角。
宋亚泽跟着他上了一辆越野车。一路上,因为地面被废墟铺满,车也是颠颠簸簸地往前走着。
他心里七上八下,疑惑的情绪充满了他的心房,随着血液流动到身体每一处。他直觉凯撒另有意图,但却摸不清是何种意图。
此时,满天星斗已被烟雾覆盖,云层灰灰的低低的,像是沾染了烟灰的棉花。地面却是火光四起,大大小小的火团,已经将要熄灭了。可战火什么时候才能熄灭呢?
凯撒是残忍的,可他的居室却是筑在水汽氤氲的镜面湖上,是一座圆圆矮矮的石头城堡。
这城堡在白天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可爱得紧,尤其是热气上腾时,总会多一些温暖;可镜面湖的晚上总是弥漫着些许迷雾,将它描画得很是阴森冷酷。这是一座多么双面化的城堡啊。
宋亚泽走向圆城堡时,仿佛走进了浓厚的迷雾,直到那温暖的灯光进入他眼中时,他才知道自己快要到了。
进了门,就看到一位等待着的女医生,她戴着无框眼镜,面容冰冷,眼睛透着股犀利,似乎看到一个人,就已经用那见识过无数血管和骨头的眼,将人生生解剖了。
她示意宋亚泽坐在沙发上,注意到伤口仅仅是擦伤,有些不解地望了凯撒一眼,默默地消了毒,便匆匆离开了。
凯撒拿出一件衬衫扔给宋亚泽,就抱着双臂,下巴高扬,脸上挂着得逞的微笑,看着他脱下沾血的衬衫,露出结实的腰背,又穿上自己刚刚去卧室换下的衬衫。
看到自己的衣服,套在宋亚泽身上,他心里燃起一股奇妙的满足感,这让他如同置身于温热的摇篮中,有着说不清的安心。
他倒上两杯热巧克力,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坐到宋亚泽对面。他长腿交叠,下巴仍是扬起的,完美得诠释了一个权势者常有的姿态。
宋亚泽看到热巧,微微皱眉,但又立刻平息下去,轻轻抿了一小口,就将杯子放在一边。
凯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嘴角扬起,轻笑着说:“不喜欢吗?”
“还好。”宋亚泽应付性地报之以笑,便继续沉默下去。他向来不爱甜食,这与他母亲得糖尿病有关。
凯撒看到他敷衍的样子,就起了身,给他泡了杯红茶,端了过来。
看到冒着热气的红茶,宋亚泽诧异,他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居然如此善解人意。
“谢谢。”他礼貌性地笑笑,心里少了些对立和疏离。
“不用谢,作为回报,今晚你留在这。”凯撒有些得意,笑中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