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谢臻在心里给她加了一分,嗯,临危不乱,是个见过世面的。
菜上来了,都是些大鱼大肉的荤腥。谢臻哪里要吃这些东西,况且她下午三点才起床吃的早饭,这才不过两小时,怎会有胃口。
可是……小后妈的画风好像不太对?谢臻有些咋舌地看着她优雅地风卷残云。眼神不安分,狐疑地溜向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这么瘦弱的小姑娘吃这么多??不科学吧。
再一看旁边,嘿,好家伙,老爹正两眼发直地看着小太太,满脸的迷恋崇拜。
谢臻脸上一个英俊纯良的笑:“小妈,你和我爸的罗曼史,是怎么开始的呀?”说实在的,要有人把罗曼史这种词跟老爹这种中年晚期老男人联系在一起,谢臻听了起码隔夜饭都要开始翻腾,但她却不介意去恶心一下程颖。
然而她还是太低估后妈其人了。
程颖把嘴里一块牛肉咽下去,抬头说道:“问你爸。”说完继续苦战。
“……”谢臻心想我去,大意了,这小丫头有几把刷子,脸上不太好看地看向老爹:“爸?”
谢礼咳嗽一声,那张圆胖得像肿起来的馒头似的脸顿时发起光来:“是这样的,我不是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吗,前段时间,我应酬多了些,可能是酒喝多了,身体吃不消,上个月在飞机上,突然呼吸不过来,倒在了地上,差点就过去了。幸好小颖过来了,”含情脉脉看向太太,“是她帮我做了心肺复苏。”
程颖含着一口羊排对他笑一笑,转过脸继续狂吃。
谢礼把目光转向女儿这边,羞涩道:“我欠她一命,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谢臻噗地一声,嘴里一口水喷出来,正好喷到对面程颖的盘子里…
遭到打扰的程颖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谢臻摆摆手:“不好意思。”
程颖也无心恋战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淡道:“没关系。”
谢臻看了看老爹,老天爷诶,他哪来的自信?除了身高还过得去以外…好吧年轻时也的确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但那是二十年前。
如今,他那颜残的,她都怀疑他每天早上敢不敢照镜子,没想到人家还觉得自己四十一枝花,可以当得起别人救他命的“谢礼”。实在是太意外了。
奶奶所担心的淘金女郎主动靠近并勾引的香艳秘事没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美女救狗熊的感人故事。
故事的最后,美女不嫌弃野兽,彼此终成眷属了。
谢臻对这种道德感太高结局又圆满的故事一向不感冒,跟看思想品德教科书似的,没劲透了。
她喜欢山贼把良民抢回去成亲的那种,并且良民还不要不要地喊。
于是站起来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慢慢吃。”
程颖也站起来,低头对谢礼说道:“我也有点事,要去学校一趟。”
谢礼啊了一声:“太遗憾了。我晚上还安排了活动,想请你看电影来着。”
程颖笑道:“改天吧,忙。”
谢礼立刻就像一只被扔了骨头的阿拉斯加一样,顺从点了点头。
要她看这幅画面,谢臻情愿自戳双目,咳嗽一声,挥挥手,捞起外套走了。
走了没多久,发现不大对劲。某个节奏的笃笃的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新任小后妈。
谢臻挑了挑眉头,往旁边让了让,等她走过去了再走。程颖经过的时候目不斜视。
然而这一退让并没有什么用。后边的路途一样不对劲,只是跟踪者与被跟踪的对象调了个位置。
程颖转过脸来,皱着眉头问:“喂,谢臻。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谢臻耳朵掸了掸:“并没有。”
程颖手里握着挎包的带子,指关节发白,面无表情问:“你是不是想问,我看上你爸哪儿?”
谢臻愣了愣,原本没打算问,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既然你不介意说,我也不介意听听看。”
程颖淡淡点了点头:“我没看上他。”
谢臻挑眉:“哦。”
程颖道:“我是为了钱。”
“……”谢臻眼睛看向旁边,“哦。”
“你不讨厌我?”她皱着眉头。
谢臻咳嗽一声:“不讨厌啊。”长得漂亮的,都不讨厌。
何况你还不只是漂亮而已。
程颖叹口气:“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了,你可别跟着我了。你要是录了音去和你爸告状,我也没意见。”
谢臻切了一声:“我像那种人么。”
程颖道:“像。”
“……”谢臻受伤了。江湖上每个人都说她一看就是有情有义的人,这小后妈什么眼神儿啊,去配副眼镜可好。挥了挥手,大喇喇说:“我不是跟着你,我本来也这个方向。”说完迈开步子走了,也不再等她答话。
不几分钟到了t大校门,不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的,这个点,顾黎这货竟然站在校门口,常年不见天日导致脸色青白,如鬼似魅。
谢臻一见,新鲜,走上前去打个响指:“哟,真是你?”
顾黎嘿道:“小谢,你好啊,我来接我们一个学姐,新剧排练换了地方。”别看顾黎这货一副幽灵绿的样子,人家可是t大雏鹰话剧社的副社长。
谢臻摸摸鼻子,“什么学姐啊,这么金贵,再换地方不就是咱学校么,还能找不到?”
顾黎再打个哈欠,眼睛里包了两包泪,“哎,你是不知道啊,这学姐,路痴到令人发指,在我们系都成传说了。曾经军训的时候吧,她就去三食堂买了瓶水,回来的时候找不着地儿了,既找不到队伍,也找不到宿舍,手机也没带,在外面哭了一下午,她舍友们寻到她的时候,都哭脱水了快。咱们这次换到音乐系的琴房去练,回头她找到天黑还找不着,长得又好看,再遇上个坏人什么的……你说,可不得接接她咋滴。”
谢臻咋舌:“不是吧,真有这样的?”
顾黎诶了一声,指指她身后:“来了,学姐。”举起双手摇摆几下,“学姐,程颖学姐!”
谢臻下巴掉下来:“……”卧槽?
可惜,程颖对她的防备森严,宁肯跑去宿舍长的床上睡,也不愿意和谢臻同睡一张床。
谢臻觉得很郁闷。闷闷不乐先问程颖要睡衣。
程颖面无表情:“你可以下楼买新的。”
谢臻撒娇撒痴:“学姐,新衣服没有洗过不能穿诶。难道你要我裸|睡吗?”
程颖:“……”逼不得已拿了自己一套旧睡衣,递到她手里。
谢臻笑嘻嘻接了,摸一摸是棉布的,马不停蹄去换上。
在洗手间洗完澡,正穿这衣服的时候,突然接到祖母大人的电话:“臻臻,你那条朋友圈什么意思啊?”
她平时不怎么玩那些个东西,状态通共加起来才十条不到。昨天发了一条:“半个熊猫,开心。”
从来不玩文字游戏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句无厘头的,当然引人注目,难怪老祖母起了疑心。
因此遮掩地说道:“没有啦,奶奶,发着玩儿的。”为了转移话题,又说:“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去参加我们系里的歌唱比赛,竟然赢了,嘻嘻嘻嘻。”
祖母听了也高兴:“你那小嗓子本来不错,继续努力,有什么要奶奶帮忙的,说一声。我也会随时关注的。”
再家常了几句,挂了电话。
出来看见程颖在看《新闻联播》?…石化了一下…想了一想,大概是因为常常要主持的缘故?
眼尖拿了她的杯子,从热水壶里倒杯热水端过去,讨好地:“学姐,喝水。”
“……我自己会倒。”她倒开始喧宾夺主,程颖很无语,但是对着那么一张笑成小朋友的脸没办法恶声恶气:“谢谢。”
谢臻平时懒得要命,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躺着,因而问:“学姐的床是哪一张?我要先睡了。”
才七点多。
程颖:“……”指指上边,“就是这张,你去睡吧,我和刘语嫣睡。”
谢臻摸摸鼻子一看,顿时就了然了。之所以小后妈会爬上谢臻的床,大概是因为,她床的方位和谢臻那床的方位,是一致的。梦游的时候也有惯性吼。笑一笑,爬上去躺着,小后妈的床香香的,被子也软软的。恨不得打几个滚。奈何小床太窄,施展不开。安安分分地抱着手机打游戏。
玩了一会儿,没电了,掀开帐子,伸出一只爪子,把手机和充电器都递下去,“学姐,帮我充充电好不好?”
程颖抬头望她一眼,见她依然笑得纯真无邪,梗了一梗,叹口气把东西接过来,给她充上。
刘语嫣一直暗搓搓地在那儿调试代码,耳朵竖得很厉害,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宿舍里其他两个姑娘也回来了,见程颖床上躺着个陌生人,很惊讶,知道是对面来借住的,又淡定了,坐下打开电脑,开始试代码。
谢臻看看她们,再看看自己,突然难过起来。好像大家都很努力?她自己的方向呢?
好吧,就努力地把这次的比赛赢下来,一个人总要有些安身立命的资本才好。
现在先充充电。
喊了小后妈几声:“学姐,程颖学姐。”
小后妈抬眼望上来,一副“你又怎么了”的表情。
“给我拿本书看好不好?”笑嘻嘻的。
程颖问:“你要看什么?”
“随便,你喜欢的就行。”
程颖递了一本《新华字典》上去。
“……”也好。接过来随便翻翻,举在手里,看人家怎么组词,翻了几页,不期然却掉出来一张纸,飘落在谢臻的脸上,捡起来一看,是一张中心医院的缴费清单。
数额还不小:六万元?
抬起上身瞧了瞧下边,见程颖还是专注地在那儿看着新闻,不动声色把单子塞进了放在枕边的自己的小钱包里。
谢臻看了会儿字典,眼皮有些沉沉的,于是扔下,睡了。好,恶有恶报,等到半夜,醒了。起床喝了杯水,觉得有点闷,不新鲜,又去洗脸池那里洗了把脸。
再上床的时候,哭笑不得:小后妈又梦游了,人又躺到了自己床上。
谢臻心里求之不得!!火速躺好,脸埋在小后妈的肩窝处,暖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起了别的念头。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很纯洁地亲了亲小后妈的脸,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缓缓地甜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