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洛风身死

洛青颜却清醒了几分。挣扎着从洛青云怀里下来，走到李忘生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指着谢云流道：“掌门师叔，他就是我师兄一直在等的师父吗？”

    李忘生点了点头，望着洛青颜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孩子的眼中，他看到了仇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非李忘生愿意看到的。

    “我知道祁进一直想杀我师父，他也讨厌我们静虚弟子，恨不得将我们都赶下华山。”洛青颜摸了摸眼泪道，“祁进想要杀我师父，所以杀了我师兄对吗？”

    “颜颜，那是你五师叔！”李忘生叹息道。

    “我不要他做师叔，他只是一个妄杀同门子侄的杀人狂魔。”洛青颜愤愤道，“颜颜知道为了师父而死，师兄自是心甘情愿。可是颜颜心中依旧不平。师兄从小教导颜颜要行事磊落，谨记纯阳门规，不得违背。颜颜请教掌门师叔，纯阳门规是不是每个纯阳弟子都必须遵守？”

    “这是自然！”

    “当年师父伤了师祖是忤逆不孝，可是师祖难道也不肯原谅师父吗？”

    李忘生叹了一口气，望着谢云流道：“师父心中从未怪过大师兄，就是我心中虽然恨大师兄无情，却也始终希望大师兄能够再回纯阳。若非为了请大师兄回去化解这段恩怨，又何必来此。”

    “师父做错了事，就算师祖原谅了他，他也依旧要得到惩罚。可是他流亡三十年，我们静虚一脉也背负此事三十年，难道依旧不够当初的惩罚吗？再不行，如今我大师兄一条性命还不足以平息吗？”

    “我们来寇岛见大师兄，是希望大师兄重回纯阳。至于往事，三十年前的旧事，正如颜颜所言，惩罚已经够了。何况，师父从未怪责大师兄，就是为了师父的心愿，我们也不该再记挂着那些陈年旧事。”于睿道。

    洛青颜点了点头：“所有人做错事都要受到惩罚。师父伤了师祖一掌流亡在外三十年，静虚一脉背负了三十年的惩罚。雨卓承师兄结识了恶人谷的人，虽然他没有作恶依旧众叛亲离，亡命江湖。那么祁进呢？为什么祁进作恶却从来不需要惩罚，只需要说一句弃恶从善就能够当做自己做过的恶事不存在？”

    “颜颜，今日之事实属误伤，你祁师叔并非有意伤害洛风。”虽然不满祁进鲁莽，但是李忘生持身公正之人。

    “杀我师兄是误杀，那么他以前杀的人呢？祁进为了荣华富贵化身凌雪阁杀手和‘焚海剑’姬别情组成暗箱诛杀忠良无数，一手造就了多少灭门惨案。就是万花谷谷之岚的全家都是他杀的。为什么这些都没有人惩罚他？”洛青颜厉声道，“为什么好人做错一点点事就是十恶不赦，为什么像祁进这样的杀人狂魔却能有机会改邪归正？改邪归正的祁进为什么能够杀了我大师兄还活生生站在这里？要是在他冤杀谷之岚全家的时候，就有人惩罚他，我师兄今日就不会冤死。”

    “你血口喷人？什么凌雪阁暗箱，胡说八道？”祁进身后的紫虚弟子怒道。

    “除了今日青云师兄带我下山，洛青颜从未离开华山半步，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洛青颜大声道，“一月前，就在纯阳我亲耳听到祁进和姬别情的谈话，他亲口承认自己是谷之岚家灭门案的领头杀手。他们都是高力士和李林甫手下的侩子手。”

    祁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他没有想到自己最黑暗，最想要忘记的过往会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小孩子说出来。

    “祁进就在这里，你们大可问一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洛青颜冷笑道，“祁进，就算你今日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是凌雪阁杀手的阴暗过去，不仅有姬别情见证，高力士和李林甫都认识你。或许，你来华山，根本就是背负着奸臣的密令想要偷取我们纯阳的武学机密。”

    “你……你血口喷人！”祁进脸色一白，“我没有——”

    “你没有杀谷之岚全家，还是没有做过凌雪阁杀手？”

    “啊——”祁进听到这句质问突然抛下长剑，转身跑了出去。

    若是没有做过，何至于因为洛青颜的几句诬陷，就崩溃了。祁进的反应无疑是承认了他至少曾经做过凌虚阁杀手，万花谷大弟子“活人不医”裴元的外甥女谷之岚全家是他所杀。

    在场这么多人，且并非全是纯阳弟子，只怕很快这件事就会传遍江湖。

    纯阳宫最是“正派”的紫虚真人祁进竟然是个杀手头子，也算是一大新闻了。或许万花谷弟子还要想一想为什么祁进在杀了谷之岚全家之后又去接近谷之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