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轩。
这诺大的院子因着给了姑娘们住,所以也就改造了一部分。比方说起初正经修来用来待客的正厅没了,造成了与学堂有些相似的模样,不为别的,只方便孙妈妈每周一次的训话。
然前日已然训过了一回,今天却又来了……还是在晚上。最最要紧的一点,那个不苟言笑、冷心冷面的李管家也在,这就猜不透孙妈妈打的什么谱儿了。
蔷薇轩拢共三十四位姑娘此刻有三十三位整整齐齐的跪坐在这里面面相觑,孙妈妈位于上首,坐着丫鬟给临时找来的檀木八仙呈祥椅,不动声色的往下看。
李管家是个年过四十的妇人,也是个命苦的。据闻是个寡妇,丈夫早早就没了的,独独留下一子一女。女儿早就出嫁,儿子尚在学堂。谁也不知这李管家在凝欢馆住了多久,只知是个厉害的。
莫看孙妈妈平日里严肃,却是个讲人情的,倘若做了什么错事叫孙妈妈碰上,顶多训斥两句,若遇到的是这李管家,势必要比照着凝欢馆的规矩一五一十的做罚。
永远耷拢着面容,阴沉沉的,常年肃容,一看便知是不好惹的类型,行事果决狠辣,不留情面。这几乎是凝欢馆所有人对李管家的映像与评价,所以就莫怪上次陆羽纱的两位婢女听闻要交由李管家处置后显露的害怕了。
李管家平日里是不来她们院子的,孙妈妈很是信任她,凝欢馆大大小小的庶务都是交由李管家处理的,她经手关于她们的所有事,忙的很,最多使唤个小丫头过来发发例银。再加上她们平日里本也是绕着孙妈妈走的,所以遇上她的机会不大。
今日蹊跷就蹊跷在孙妈妈无故领了李管家来。
今晚怕是不能太平了,这是此刻蔷薇轩姑娘们所有的心声。
醉儿俯下身来,在孙妈妈耳边轻声说:“阿雁不在。”
孙妈妈俯视一圈,满座的姑娘们皆安安分分低着头,平日与香蕊、春雨她们最爱在一处的阿雁确实没有来。
“阿雁何在?”孙妈妈双手交握,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沉声开口。
香蕊抬起头,说:“阿雁今日接了客,才回来,疲乏不堪,实在无力来见妈妈,说是明日亲自上门赔罪。”
孙妈妈冷笑一声,连同李管家也看过来,吓得本有些底气的香蕊一哆嗦,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香蕊到底只是个传话的,纵然她也不清白,但不是正主,孙妈妈也没空先处理她,当下便遣了婢女去把阿雁“请”出来,坐下一片噤若寒蝉,见这气氛更是不敢开口说话。
很快阿雁就出来了,穿戴整齐,哪里有半分入睡的样子,此刻很是委屈的跟在婢女身后,一进入大厅就有些抱怨似的叫苦:“我的好妈妈,今儿实在累着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非把我叫来呢。”
孙妈妈寒着一张脸,顿了几秒,怒喝道:“跪下!”
阿雁想必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本不以为意,孙妈妈自来积威已久,猛一听她这样,吓得腿一软,若非及时扶住了身边的婢女,此刻怕是直接就瘫在那里了。
她这才看清上首孙妈妈的脸色,旁边竟然还站着李管家!瞳孔猛地一缩,阿雁本不怕的,现下才晓得情况好似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轻松。
莫不是上次的事被发觉了……?不应该啊,遣去芳华居的小丫头早早就回了乡下了。那个丫头是她早就笼络的孙妈妈的身边人,虽不是什么大丫鬟,可她想着总有一日能派上用处。
这不是机会就来了吗?孙妈妈带着所有人出游,丫鬟婆子们也都放了假,就连陆羽纱的钱塘阁都说到了,独独没有通知芳华居,为的就是狠狠整整这柳欢心!紫桃么,现在不过是柳欢心身边的一条狗!她整她是顺带,就是看不惯柳欢心自身还难保,却敢替紫桃出头!究竟是谁与她的胆量和底气,为了区区一个没甚价值的紫桃,偏要和她们作对!
也是她运气赶得好,恰巧碰上这丫头家中出了事,家里父亲做主要把她卖与人家做媳妇儿,做完这最后一遭就打算走了的,挑选她来顶锅,是最合适不过的事了。
柳欢心不是能耐吗,不是有两个婢女一个嬷嬷吗,架势比正经官家小姐出身的陆羽纱都大的多,她倒要瞧瞧她怎么再继续优雅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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