雳一般,王韵婷忍不住瞠目,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承恩。
陆太傅是被人构陷的,是谁?
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是不敢相信,半晌才无比艰难地呐呐地道,“哥哥,你是说,祖父他也参与了此事?”
王承恩涩然点头,看着哥哥点头,王韵婷只觉得眼前发黑,一直以来的信仰轰然倒塌。
不可能,怎么可能!
在她心中,祖父虽然看重权势,可那也是为了保住镇国公府为了王家所有的子孙后代,她的祖父,一直风光霁月为世人称颂,可如今,她的亲哥哥,却告诉她,镇国公府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因为构陷了名满天下的陆太傅!
镇国公府的锦绣前程,是建立在陆氏家族几百条人命之上的!
一想到陆氏三族枉死的人,她忍不住心中发寒。
看着她频临崩溃的表情,王承恩悠悠叹气,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将这些真相告知于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哥哥又怎么能确定此事是真?”好半晌,王韵婷才勉强冷静下来,却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地问。
王承恩沉重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心中一凛,忽尔便想到,哥哥连中三元却不肯入仕,祖父大怒,而哥哥则单独和祖父谈了很久,出来之后,祖父便放任哥哥不管,成不成——哥哥那次便是亲自向祖父求证了此事的真伪?而祖父也承认了,所以才会放任哥哥不管?
愈想愈是发寒,无边的森寒让她整个身子都颤抖着,她不敢相信,她敬重的祖父,会做下那样的事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也容不得她逃避!
“姑妈她,也是因为这样才成为皇后?太子表哥,也是因为这样才成为太子?”她的声音似划开了空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尖锐。
王承恩默然,只是那样深深看着她,而眸中,却有着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她其实也知道,她问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一片沉寂过后,她突兀地起身,竟是不道别就这么怆惶逃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四婢,见她脸色苍白的奔了出来,忙迎了过去,而她却只管埋着头往前走,行了几大步后她又猛然折转身子,再次冲进听竹斋,直直地问,“父亲他知不知道?”
王承恩叹了口气,“父亲知道。”
再一次得到答案的王韵婷,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折转了身子向外走过去。
即便得到答案又能怎样呢?
她能埋怨祖父吗?她能质问祖父为什么这么做吗?
荣华富贵,谁不想要?
祖父也不过是为了整个王家,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和质问祖父?
“陆太傅的夫人,是祖父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在她即将迈出听竹斋时,王承恩淡淡地道。
她身子一顿,却没有回首,就那样站在那里,半晌,她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你不应该告诉她的。”淡淡的声音响起,身着墨绿直裰的中年男子自屏风后转了出来。
王承恩摇头,“她终究是我嫡亲的妹妹,你既然将当年的真相告之于我,她亦应该知道。”
中年男子哑然,半晌才道,“长孙逊此人,你如何看?”
王承恩皱眉回想宫中发生的事,尔后道,“深不可测,普天之下,能打过他的只怕没几人,他此行前来,似乎是特地为季姑娘而来,所行之事,也皆是为了保护她,他和陆太傅府,难不成有什么交情不成?”
听了他的话,中年男子不由得也皱眉沉思,半晌方摇头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长孙逊已启程回燕梁,燕梁那边传来的消息,燕梁太后和皇上,似乎乘着长孙逊不在,做了很多事情,短时间里,长孙逊应该不至于挥兵伐西楚。”王承恩顿了一顿又道,“虽说短时间里他不会兴兵伐战,可是咱们西楚帝王一味只顾着夺回战北王和平南王手中的兵权,内乱不休,外敌又虎视眈眈,这天下,眼看即将大乱了,先生难道不急?”
中年男子挑眉,漠然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需急之?这西楚的江山握在贺兰宇这鼠目寸光之人的手中,享福的亦不过是他贺兰宇一人罢了,这西楚的子民却是苦不堪言,天下大乱,对西楚子民来说未必不是一桩好事,你不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容我住在这里不是吗?”
王承恩默然不语,将来之事,谁能说清呢?
他自是有那胸怀天下的抱负,只是如今的君王实在不足以让他臣服并为之效命,只顾着皇室尊荣的君王,即便他肝脑涂地的效命,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不说,反倒会搭上他这条小命!
“先生的身份,还是不肯如实相禀吗?”撇开心中的思绪,王承恩问道。
中年男子淡然浅笑,“你我相识多年,我又告知你这么多往事,我是何身份,你难道还猜测不出?”
王承恩皱眉,试探地道,“不瞒先生,对先生的身份,我的确有一揣测,敢问先生,可是陆太傅的亲人?”
能对陆太傅的事知之甚详,且对陆府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他只能认定眼前的男子,定和陆府有着关联,虽说陆府被夷了三族,可是陆太傅名满天下,或许有人暗中救了陆太傅其中一个亲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中年男子点头,“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陆太傅的亲人,王宏明能有你这样一个孙子,倒也是无憾了。”
听他直呼祖父的大名,王承恩心中就是一跳,既是陆太傅的亲人,观他的年龄,怎么都不可能和祖父同辈,怎么会这般直呼祖父的大名?
不过旋即,他又想到毕竟是祖父和别人一同构陷了陆府,这人既是陆府的人,因为愤恨,所以直呼祖父大名倒也说的过去。
“祖父对陆府犯下那样的罪行,先生一定有想过报仇血恨吧?”王承恩问出自打他遇上这中年人,听他说了当年两府之事后,便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中年男子坦然点头,“是有想过,可是你也应当知道,当年陆府之事,罪魁祸首其实是贺兰宇和李太后二人,至于你们镇国公府还有安国公府,说到底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各为其主听主行事罢了,所以我想要手刃的敌人,唯有贺兰宇母子二人及靖安侯季青城。”
他说的直白,王承恩自无怀疑,想了想又道,“先生此次,又能住多久?”
眼前这个陆府之人,几年来在他这里来无影去无踪,最长也不过在他这住了三天而已,而他每来一次,他便受益匪浅,所谓的秉烛夜谈,都嫌时间过得太快!
知道他想法的中年男子由怀中掏出一本书递过去,“这是当年太傅亲自撰写的,你留着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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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保证能有二更,但狐狸会尽量,十点以前若是还没二晚,大家就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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