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她哭的悄无声息,泪眼朦胧,却又在迷迷糊糊中猛然惊醒过来,却看见宋离墨半蹲半跪在她面前,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睫上还沾着一片雾蒙蒙的水雾。
宋离墨一边擦去她的眼泪,一边轻声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是梦到什么了吗?”
原来她刚刚只是在做一个梦,而梦里惹她落泪的人,就在她的面前。
她忍了这么久,想要粉饰着一切,想要把那些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宋离墨会告诉自己真相……被粉饰的谎言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粉碎的淋漓尽致酣畅淋漓。她看见宋离墨的脸上有疑惑,也有心疼,却独独少了些什么更加浓烈的,真实的感情。
曲亿玲终于还是笑了出声。
她从第一部戏的第一个镜头,她在旁边看着,为她的成功欣喜,她的最后一部戏的最后一个镜头,她虽然没有在场,却也在电影院里面,将她每一场戏的一颦一笑,收入眼底。
她的表情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离墨这场戏演的如此情真意切,倒是只有她动用了真情,信以为真了。
如此可笑。
曲亿玲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摇椅轻轻晃动一下,打破了平静已久的沉默。
曲亿玲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梦见你了。”
宋离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给她擦眼泪的手在空中不尴不尬地停顿了一下,收回手去,她深蓝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映照着璀璨星辰,曲亿玲明明看过无数遍她的眼睛,快乐的冷静的高兴的难过的伤心的,她都看过,却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看懂过那双眼睛里究竟有着什么东西。
曲亿玲伸手拉住了宋离墨想要收回去的手,手指腹上还能感觉到细微的湿意。
宋离墨却轻巧地挣脱开她的手,平静的声音下面已经是无可挽回。
“你在梦中哭了,一定是梦见了让你十分伤心的事。”
宋离墨声音突然放轻了,在这一片寂寥的夜空中,让人听起来朦朦胧胧,就像是一场梦。
“我让你伤了心,对不起。”
“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曲亿玲一下子酒全醒了,整个人都从昏沉中惊醒了过来,又恍然间觉得自己又是在做一场梦,梦里梦外,几乎让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或许这就是现实,而这又是梦境,她这么多年爱错了一个人,也只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而已。
宋离墨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转身下了楼,楼下客厅里面一场家庭战争早已经停息,天色已晚,春节已过,明天还有工作,曲家人早已经各自睡去。
她最后再看了曲家一眼,一片漆黑中,她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客厅里面。
那里前不久才刚刚平息过一场家庭战争,虽然是争吵,却也是热热闹闹的欢快,还有在这个家里所发生的一切,是她这二十一年以来为数不多的,仅有的快乐的回忆。
她打开大门,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下走了出去。
门外容繁在等她,看见她一出来,立刻走了过去:“我的祖宗你可总算出来了,那边已经真的不能再容忍你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了,当断则断对谁都好了你知不知道?”
宋离墨置若罔闻,容繁跟在她身后,继续说个不停:“不过那边说你最好能保留目前这个身份,也可以继续在娱乐圈混,方便那边更好‘办事’。”
宋离墨道:“他在哪?”
容繁一愣,说道:“谁?”
宋离墨回头看了容繁一眼,眼神冰冷而锐利,她冷声道:“别装傻,你知道是谁。”
容繁被这眼神看的简直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宋离墨在那边名声就不好,她就是个冰冷的杀人机器,却没想到宋离墨居然真的就如同传闻中一模一样。
她就像是少了最后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所有的烟火气自从她走出曲家大门之后,就埋葬进了那里。
容繁道:“老地方,护城河旁边的那间酒吧。”
好几年前,林桑榆举办成人生日宴会的那一间酒吧。
容繁看着宋离墨马上就往外走,连忙道:“这个时候不太好吧?”
“他不都让你过来接人了?”宋离墨道,“没什么不好的,他想见我,那就见个面,早做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