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极清闲。晨起吃过早膳,便坐在院中听孟涟衣叙说欧阳晔在别院的事情。约摸到了半个时辰,太后有旨宣欧阳晗进宫,才要唤人为他更衣,却不见了孟涟衣人影。
月牙门转角的廊子处,仿佛是太后宫里的一个侍女在孟涟衣耳边悄悄说着什么,孟涟衣只蹙了眉心一语不发。
欧阳晗的心沉沉地突突跳着,这种境地下可别出了什么岔子,一下又一下,唤道:“涟衣——”
孟涟衣挂着淡淡的神色应声过来,欧阳晗仔细留神观望她,发觉她眉宇间还有没有化去的担忧,遂温和问她:“怎么了?”
这是极重要的事,孟涟衣既不敢瞒着欧阳晗,又怕此事会加重欧阳晗的病,微微迟疑想了想,还是心中一横,道:“絮儿说这几日老祖宗……身子不太好。”
欧阳晗轻轻嘘一口气,神色平静无波,只静静望着孟涟衣道:“更衣吧,一会子你陪着我进宫!”
孟涟衣听了遂立刻给欧阳晗更衣梳洗,往永和殿去了。
欧阳晗从昆仑山回京的时候也是落花时节,那个时候又依依陪着他进宫给太后请安时,也是这样一缕缕微风吹在他的面上,他只觉得清爽。而现在,他只觉得这皇宫的甬道却是这般的漫长,宏伟富丽的宫殿、宫墙仿佛连绵不绝,无穷无尽,而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在明媚的阳光下却搅着一股让他害怕的诡谲。
欧阳晗眉眼一扬,咯咯轻笑。
孟涟衣含笑直视他,“想起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又笑了?”太后病重,欧阳晗此刻的心情不应该是沉重的,他的笑,真的很苦涩呵。
欧阳晗微一沉吟,“我再笑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他们一个两个的为了争权夺利打得头破血流的。”
孟涟衣只淡淡一笑,并不答话。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如欧阳晗这样,只甘愿做个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历朝历代都有皇子亲王为了皇位同室操戈,到最后只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欧阳晗依旧低低地浅笑,并且这浅笑中生出一丝伤感之意,“如今合宫上下只剩下了最后的那个赢家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咱们留一条活路了。”
孟涟衣的双眉一展,白皙的面颊上亦沾了些怅然,对啊,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击败了他的两个政敌,康王,这些年原是他们小看了他呀!
“或许会。”这些年因为上心欧阳晗的事情,她也从母亲那里听来不少关于康王与段芷溪的事情。现在虽然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用心筹谋着这些事,却不得不佩服甚至于羡慕他对待段芷溪的真心。
段芷溪,她似乎从来没有放下过欧阳晗,可康王却依旧不惜一切地爱着她,守着她。孟涟衣在想,或许因为段芷溪他会留欧阳晗一命也不一定呢,更何况……杀不杀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欧阳晗嘴角依旧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意,眼角飞扬,“或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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