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比她要小两载,但他话语相貌却要成熟她几分,她见那少年看她,便也不好意思再哭,抹干眼泪,回道:“不过与家人走散了,寻不到路,心中担忧罢了。”
那少年安抚道:“吾初次来汴良,也是与人走散,寻不见路,想来我两同病相怜。”
凤珍‘噗嗤’一笑,她原是说了谎话,这少年却答得有模有样,话语间认真至极。那少年见她笑,不解问:“姑娘笑甚?”
凤珍说:“未曾笑甚,只想起了趣事,突然就笑了。”
那少年说:“笑了就好,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哭起来甚是令人不忍。”
凤珍听他这话,忽的脸红,又仔细看他,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便问:“公子是否在为与人走散而愁?”
那少年摇头:“若是这般小事便愁,可如何过?”
凤珍又问缘由:“那是为何?”
那少年少有与人吐露心声,今日见一陌生少女问他,好似关心,便叹道:“吾总是觉得,步步走错,从来不该。”
这边殷守不知凤珍与殷成秀已然走散,那凤珍正与一陌生少年独坐谈话,只独自走走看看,又买了几些新鲜玩意,也生出趣味。
纣王看他,笑道:“阿守只盯着那小贩捏糖泥,却不想看那方好几位姑娘在看你,难不成阿守还未曾见过这般小玩意?”
殷守买了只刚捏成的小猫,那小猫捏得栩栩如生,灵巧可爱,嗅了嗅,说道:“见过的,不过没有捏得这般精巧,那手艺人捏这糖泥捏得出神入化,我一时看,便看得入神。”
纣王又笑:“阿守如孤小时候一般,竟是对这般小玩意看得入神,孤看你年纪不大,从来是做事稳重老道,今日见你,方觉你不过未及弱冠而已。”
殷守又买了盏灯,上头写了诗句灯谜,他提着那灯,戴了张怪脸面具,猛的一回头去吓纣王。
纣王大笑:“你可吓不着孤,这般面具,孤幼时早就玩透了!且孤常年战在沙场,这般假把戏!”
殷守心情也大好,只带着这面具,做出各种怪样,他自小到大都是埋头读书,周围人虽与他玩耍,却不过浅交,他穿越来商朝,皆是挑灯批章,亦或是加勤练武,此次来汴良,当真是头回放松。
他又买了串糖葫芦,一手一个糖泥猫狗,一手一串殷红葫芦,只带着面具与那纣王捣笑:“大王见我如此,挂满琳琅,可是要去唬人讨钱喽!”
纣王‘哈哈’两声,要去捞他,殷守一躲,挤进人群,纣王在后头大喊:“你怎会走得掉?孤三两下就能寻着你!”
群人当真是熙熙攘攘,肩手相碰,路不过是马路,本就不宽敞,两边商贩还左右相挤,占了大半的道,又有各种猴子把戏、能人耍枪卖艺、美人琵琶卖歌,处处是人,处处拥挤。这边是才男护妙女,手膀紧碰,到处掏钱买物又看花,那边是慈母牵娇儿,吃食乱买,左右抱紧看灯皆嬉笑。当真是喧哗繁闹,远远一看尽数黑压压人头,分不清神情哭笑、看不出他面貌黑白。
纣王又走到方才那捏糖泥处观看,不见殷守身影,又去那卖面具摊贩出等候,看来来往往多人嬉笑戴上千奇百怪面具,高低胖瘦各是不同,男女老少皆有,就是看不见殷守。
纣王想:吾与阿守气息相交,寻常总是他在哪里,或远或近、或睡或醒,皆有感知,今日为何寻不着了?
他又看汴良人气喧天,灯火花柳热闹非凡,便想:许是今日人太多,又相隔甚远,或是阿守与我玩闹,故意令我寻他不见?
他笑了笑,想着定然如此,他知殷守名堂颇多,方才又戴了面具,今日心情大好,如同顽童少年般稀奇乱看,神情雀跃,定然是起了玩性,令他好一番寻找才罢休。
阿守此时定然在一旁看我,看我到处寻找,捂嘴忍笑,纣王如此一想,也觉有趣,便也配合去寻。
他走走停停,又看了诸多把戏趣事,记住方位,心想待会见了殷守定然与他好说。
这时,突然听人唤了句‘大王’。
他听那声音像是凤珍,便转头沿那声音寻去,那凤珍口称‘大王’,殷守必然就在那里。
他见凤珍从人群里提着盏灯过来,双目直直看向他,神情雀跃:“大王,您原是在此地啊!凤珍寻了你许久。”
纣王手指动了动,接过凤珍手中那盏灯,低头一看,那灯牢牢提在他手上,灯火照住他,他的影子实实的,映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