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转的热力

去得也快，从余波涌来到浪潮退却，其间其实只有几秒钟时间，但阿木却觉得像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水浪退去，身上的压力陡然减轻，阿木努力睁开红肿的双眼，再次迈步向岸边走去，他无法解释也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细细考虑，他只知道一件事，要趁热流仍然存在的时候，尽可能跑得更远！

    循环仍旧生生不息，即使在他提脚迈步的时候，热力也在不停流转，如此往复。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就身体与大地建立了某种联系，而脚下的大地，也像有了生命一样，热烈地给予他回应。每走一步，这种感觉就会更清晰一点。

    阿木沉浸在这种感觉中，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就连后续的余波连续涌来，他也一无所觉。他不停地走，不断地感受着与大地的联系，与大地的沟通，与大地传来的热力相互交融。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

    “喂！喂！喂！小骗子！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清脆的声音将阿木从自我的世界中惊醒，才发现他早已经走上岸，已经离河水很远了，安全得不能再安全。而自己的一只手还紧紧抱着山茶的腰，使得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一起。山茶的细致的小脸就近在咫尺，这是阿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虽然她头发脸上都不停地滴着水，看起来有些狼狈，原本灵动的大眼也有些泛红，但当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扑闪时，少年的心尖也不禁有些颤动起来。

    眼见阿木明明清醒过来，却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丫头不由得一阵慌乱，红着耳根压低声音道“放手啦，你，你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阿木一惊，终于意识到不对，赶紧放开手，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只发出“嗯，嗯，啊，啊那，那个”

    山茶看他发窘，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怎么了？小骗子变小结巴了？”

    阿木见她笑靥如花，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丫头上前一步，一双明亮的大眼定定地看着阿木，说道：“阿木哥，谢谢你！”

    又歪着小小的脑袋继续说道：

    “难不成你真的是秤砣变的？那么大浪也冲不走你？”

    阿木顿时昏倒！

    就在此时，一阵细若蚊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二位神仙侠侣，能不能先救了我们再谈情说爱啊？”

    ……

    阿木在绝境中奋然爆发，生生将山茶和一众小子回了岸边，但是最后面三个终于还是在巨浪中被卷走了。

    丫头已经被六爷和老板娘带回家了，听到动静和镇上的人一起跑来时，一向大大咧咧的秦六爷和总是温柔安定的老板娘也吓得面无血色。

    幸存的孩子们，父母拉着他们的手又哭又笑，而失去孩子的家庭来到河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呼喊着孩子的名字，痛哭的声音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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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毛坐在河边望着河面，流着眼泪一遍又不遍地喊着：“二毛！回来啊！二毛，回来，二毛……”

    没有人知道那一场灾难是为什么发生，蒙昧的村民只能归结为水龙王发怒，至于水龙王为什么发怒，却没有人能说清。

    阿木站在山坡上，望着河边跳动的火焰，心中涌起阵阵伤悲，那都是和他一起玩耍的伙伴，他曾努力地想要救他们，他想把他们都拉回岸上，但是现在，还是有三个少年永远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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