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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四肢健全,何不自己动手。”季无常细呷一口,并不多言。
“许久不见,你这性子倒是越发锐利。”三王爷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勾唇一笑,“我更喜欢你曾经唤我礼祀的那些日子。”
“王爷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不必我再提醒。”
“我们之间,难道没别的可谈了吗?”三王爷苦笑,手指轻抚扇坠上的流苏,神情似有留恋之意。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原主已死,不管三王爷做出的事情是出于何意,原主已经魂离人去,多说无益。
“你当真无情无义,冷心冷肺。”
“王爷自便,恕在下不能奉陪。”三王爷倒打一耙的功力深厚,混迹官场多年,脸皮早已厚如城墙。
季无常起身,面前这人装聋作哑,装作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季无常也不想去管他,理了理衣服,走到屏风后的茶室里坐下。这屋子算不上大,季无常不管往哪避都和三王爷处于同一个空间,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三王爷自信满满,他从来不是个君子,而是一个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小人。
“只要你愿意,本王随时都能把你从梨苑里接出来。”
“你当真以为这梨苑能困住我吗?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原主最后的结局由他一手促成,现在来装好人未免太迟了些。
原主当他是朋友,他却暗含鬼胎,如若不是他,季家下场也没必要这么凄惨。
“本王自知哪里都困不住你。”所以才折断你羽翼。
三王爷走到季无常身边,撩起他长发在指间,闭上眼睛深嗅两口,再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的味道,还如曾经那般……”
季无常即刻起身,长发从他指间滑落:“王爷自重。”
三王爷轻笑两声:“以你之才,大抵本王做了什么你都清楚,你如今这么不待见本王,本王也不担心,反正有不少时辰陪你消耗。我们慢慢来……”他故意把尾声说的暧/昧不清,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往外吐,唇齿间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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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栖枫被官父锁在屋内,没法出门,这段时间连课也不用去上了。
他一个人坐在屋内,闷闷的,房间的书柜摆了一柜子书,他不爱看,也很少翻,可日子太乏味,总要有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官父深知他秉性,这一柜子书里全都是画本,野史,外传,才子佳人的故事。官栖枫翻开一本,看到手上痂褪长出一层粉色的新肉,又想到了季无常,想到他帮自己涂药的场景。
一颦一笑皆动人。
他撇开画本,叹息一声躺倒在床上,怀念与季无常同床共枕和衣而卧的日子。官栖枫每次都抱着他一条手臂不肯放手,缠上他腰,像一个登徒子般摸他侧脸,眼睛和嘴唇。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不去找他,他会不会想念我……
十几年来官栖枫一个人睡惯了的,几日与他共枕,倒把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给弄没了。喜欢旁边有一个如璞玉温润冰凉的男子,官栖枫蹬掉了鞋子,抬腿上床,把被子卷成一个长条,抱在怀里,想着与季无常在一块的日子。
——醒尘,我好想你呀。
官栖枫睫毛轻颤两下,沉睡过去。
翌日,他钻了一个空子,趁家丁不备偷偷溜了出去,可还没走过花园,就在一旁的长廊里被捉住了。
“少爷,请回。”
官父知道这件事后又多加了人手,这么多天了还没想清楚,这逆子当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念,越是贪恋。
他想找季无常,可跑不出去,门窗外都有仆人守的严严实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官栖枫做了一个关于季无常的梦,他梦见父亲允许自己出门去找他,自己拉着季无常的手和他诉苦,吃不下睡不好,梦里见的也是他。季无常朝他微微一笑,覆上了他的唇,与他唇齿相依。
官栖枫脸上蒸腾着红云,额前出了薄汗。
即使是睡梦里,也觉得欢喜,梦呓的句子也都是季无常。
现实里得不到的满足,梦里通通都如烟似幻地展现在他眼前,官栖枫沉迷于此,越发不想醒来。
这几日官栖枫过得黑白颠倒,有时白天醒有时晚上醒,醒来吃了点东西就再睡。
长久的睡眠过后,醒来便是一阵空虚。官栖枫觉得自己病了,好像志怪里看得那样,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眼睛无神,身体疲乏,瞳孔里的光都散尽了。
那本志怪里写了这么一个故事,一男子出门在高墙上见一貌美女子,当下失神落魄,整个心都被她拿去了。可经此一面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那男子日思夜想,混沌终日,最终早早病死。
官栖枫觉得自己也得了这个病,一直魂不守舍,看见桌子能想到他,看见椅子能想到他,看见茶水能想到他,可他不希望自己早早病死,他还想去找他呢。
官栖枫无比苦闷,觉得心中郁结,果真吃不下也睡不好了,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他既觉得父亲不理解自己,也觉得母亲不爱自己了,也不来看看他。
只觉得心里难受,说不清道不明,百味交杂。
爱哭鬼的性子冒上来,窝在被子里掉眼泪,呜呜地哭。
过一会哭得喘不过去,又把脸从被子里拿出来,喘两口气,再躲回去哭。
官栖枫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他虽然不能把自己的内心苦闷赋词,可他照样能觉得惆怅,越想越愁,越愁越难过,越难过越愁,两厢循环,昼夜颠倒,病气钻入人体。
他本身就身子骨弱,易得病的体质,如今病来如山倒,脑袋混沌,身子摇摇欲坠,一下撑不住,便晕倒在了床边。
自从官父知道他与季无常有来往之后,卿氏求什么情也没用,她也想着,趁这个机会,让自家儿子能长大一点,也就狠下了心,让他锁在屋子里好好想想,等他想明白了,不再去找那醒尘公子,自然就能出来了。
可因为担心儿子,她偶尔会过来,透着那窗隙悄悄看他一眼,见他作息如常,才安心离开。
这日她来时透着那窗隙看不见官栖枫的影子,以为他又逃了出去,正感叹着,却瞥到一个身影扶着窗沿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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