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风在旁问道:“夫人可看明白了?”
周西西摇头,只道:“他可也把童怀远想得太简单,这会儿要我也认罪的话,只怕姓童的是一个也不放过。我不可冒这险。”
她心里有几分埋怨萧子渊,哪有把自家娘子送进牢里顶罪的计策?可真不是东西。不过话说回来,她又不是他的娘子,而牢里受苦的那具身体却是他和萧子凡共用的,难怪要不择手段地把萧子凡弄出去,甚至拿她来当替罪羊。
陆菀风沉吟片刻,开口道:“我对萧举人这八字的理解与两位夫人不同,但只是我个人看法,未必便是举人愿意。两位夫人可愿听我说来?”
几人听她有后着,自然洗耳恭听。
陆菀风便直接挑明道:“说来惧内,蔡县令的惧内,也是满城皆知。”
说起蔡县令的夫人李氏,其泼辣跋扈不下于西西的表妹宋茜,不过人家后台更硬,她表哥便是主管沧州的李抚台,也就是蔡县令的顶头上司。所以蔡县令的怕老婆又是怕她凶,又是怕她娘家人,在李氏面前就跟三岁小孩见了娘亲那般温顺恭谨。
三娘面带难色:“可是蔡夫人我们也不熟啊,我们这等身份的人,连见她面的机会都没有。”
周西西也很为难,要是上辈子蔡夫人还常跟她出去逛街饮茶来,偶尔两人还彼此炫炫富,也算是能聊得开的“好姐妹”,不过这辈子,额蔡夫人估计正眼都不会瞧她。
余生很是仗义,拍胸脯道:“现在只有这样了,我回去求我爹,他出面肯定行。”
陆菀风笑着摇头:“余老爷神通广大,若他出面,何必还要找蔡夫人呢?此事有用得着余举人之处,却不必回去求人……”
依着陆菀风的计策,三娘一路,余生和周西西另一路,两边人马配合行动。
余生和西西这路是扮作神棍上门消灾,余生弄来幅阴阳幡,再换上套道士装,贴点眉毛胡子乔装打扮一番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至于周西西,则扮作他身边的小道童,拎着个大篮子屁颠屁颠跟在“师傅”后头。
不过这小道童却是主角,周西西上辈子去过蔡府,里头的路径她还大都记得。进得府后余生便会以查探怨灵居所为由带着李氏四处晃悠,而周西西则负责把他们引到厨房的储物间去。
她也不明白为何要把人引到那去,陆菀风只是笑而不答,催促两人趁着宋县令在外办公赶紧准备变装开始行动。
周西西才进蔡府就见夫人热情备至,不过这热情背后却是满满的担忧,听说府中从大前天夜里起就开始闹鬼,譬如关好的窗总会莫名其妙地打开,又譬如院子里不明不白地会出现遍地的鸡血。原来还道是进了贼人,可偏偏全府上下什么东西也没丢失,除了鬼魂作祟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周西西听她讲毕已大致猜到接下来的套路,九成前几天萧子渊就预感到宋县令倒台后自己会有难,于是跑到蔡县丞府上装神弄鬼。她几乎可以猜到,待会儿她跟余生将在厨房里头挖出个什么“神仙旨意”,上头写着某某生辰八字的犯人一定要被无罪释放才能让鬼魂安息云云,而这个八字,必然就是萧子凡的八字。
这计谋还真是伏线千里谋算人心到了极致,说他不腹黑还真是贬低了他。
扮成道童的周西西便引着师父和夫人装模作样地拐几拐,走两步做个法,再走两步舞舞剑,终于抵达院子东南角的储物间。突然想起个重要的事情,储物间不小呀,该往哪儿挖呀!
她站在门外犹豫着,猜想是不是跟侦探那样看看地上哪里的泥土是刚翻过的就从那儿挖,可是昨夜才刚下过场大雨,院子里到处都湿漉漉的,什么明显的痕迹也找不着。
周西西眉头紧锁,心里头念叨着:“萧子渊,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算到下雨!”
后边李氏诚惶诚恐地问两人:“大师,可是那怪物就在这房子里?”
后边跟着的厨房的掌勺和刀客们都脸色大骇,要鬼怪就呆在这屋子里,岂不是这几日吃下肚去的食物都极不干净?不过当中也有不信的,嘟囔道:“不可能,刚刚我才把今天买的大猪丢进去,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已经有几个妯娌暗暗下决心,今晚的猪肉无论如何是不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