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如今想来,竟是一着不慎,掉入了陷阱里,别说结丹了,到头来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追悔莫及。
丹阳郡王府固然权势滔天,可是与迫在眉睫的性命之忧相比,却微不足道了。
曹潜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在钟离晴漠然的目光下终于点了点头,只是抓着喉咙嘶哑地请求:“你、先救、救我……”
“其实解药我早就给你们了,可是你们却不信。”钟离晴煞有介事地拎起茶壶给他喂了点茶水,在他震惊不甘的神色中点点头,“没错,解药就掺在这茶水里,谁然你们疑心病重,不肯喝呢?”
喝了一些温热的茶水,似乎那股窒息感的确消退了不少,曹潜喘了喘气,正要多喝一些解毒,钟离晴却收回了手,只是微笑着看向他。
曹潜瞬间了然,脸色铁青着从那死不瞑目的尸体腰间扯下一只乾坤袋递到钟离晴手中。
“打开它。”后者却并不接,只扬了扬下巴。
那乾坤袋的外表看起来比钟离洵留给她的要华丽不少,但是能容纳的东西也不过一间屋子那么大,这纨绔之前花了大价钱竞买了不少丹药法器,都在这里面,估算了一下总价值,远远超过十几块灵石了——初听起来惊人,只是对比丹阳郡王府的势力,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看来他搜刮的东西还不仅仅是这场拍卖会上。
钟离晴猜到这小子是头肥羊,却没想到收获会这么大……这买卖不亏。
扫了一圈将屋子几乎填满的丹药法器和各种天材地宝,钟离晴不紧不慢地收拢着有用的,面上淡然,心里却也有一丝激动:怪不得都说打家劫舍是最快致富的法子,只要不失手,那可真是无本万利。
不过嘛,这种事不可多做,不可上了瘾,更不可心存侥幸呐。
这一次也是赶巧:这罗孟杰是个蠢的,身边的护卫也不聪明,否则哪能教她这么轻易得了手?
即便夺宝容易,可是这之后无穷无尽的追杀,却不轻松。
要怎么骗过丹阳郡王府的搜捕,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番才是。
动作迅速地清点着物品,钟离晴一眼就从法器堆里认出刚才拍卖会上重金拍下的那柄冰属性的法剑,见猎心喜般拿在手里把玩着,一边又朝着那悄悄调息着的曹潜颔首:“说说吧,你们搜集这些东西的目的?还有,除了这小子的,你自己的乾坤袋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说过是……全部的东西。怎么,难道这些身外之物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还是郡王府的客卿,身家怎么也不会太寒酸才是。
“我们这次出来,是奉命替丹阳郡王府搜集天材地宝的。”曹潜一边说着,一边肉疼地解开衣服的外衫,露出里面贴身藏着的一只墨绿色的小小的乾坤袋,在钟离晴的示意下,也一样倒了个底朝天。
“啧,我可不想听你说这种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的废话。说重点。”钟离晴缓缓抽出那把泛着幽蓝冷光的宝剑,凛凛寒气从那剑身上淬出,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不怀好意地靠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曹潜,无声地威胁着。
“就就就、就是为了让郡王府的世子在这次宗派大比的选拔赛上拔得头筹,所以要搜集天材地宝炼制奇药,更是为了招揽跟随在世子身边的亲信,除了我跟杰少爷这一拨,郡王府还派出了其他几组人马,相比较起来,杰少爷这不过是借此溜出来放风的小打小闹罢了。”被那宝剑一吓,曹潜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来意抖了个干净。
——宗派大比?
看来这郡王府的世子早已经加入了宗派之中,与她这个还在筹谋着加入学院,迂回曲折的散修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不知道这郡王府的世子加入的是哪一宗哪一派呢?
“那这杰少爷只带了你这么一个金丹未成的护卫在身边,看来在那郡王府也不怎么受重视啊。”钟离晴挑了挑眉,笑得轻蔑。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虽然杰少爷只是个庶子,但却是最受宠的伦少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所以王府众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小主子——他也是因为顽劣不堪,将伦少爷派给他的护卫队甩开了,这才只有老夫一人跟在身边。”曹潜苦着脸解释道。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被钟离晴一个人撂倒了,沦落到现在孤立无援的地步。
“你们是怎么联络郡王府的仆从的呢?若是知道这小子死了,别说是我,就连你这个护卫,也难逃一死吧?”这也是钟离晴为何能放任这曹潜活到现在,而对方也并未一门心思与她同归于尽,传递消息的原因。
护主不力是一重罪过,主子死了自己却还苟活着,又是更重的罪过了,即便钟离晴放了这曹潜,他也不会好过。
“我们每个护卫身上都带着一枚青鸟天梭,只要引燃,就能散发独特的气味,招来传信青鸟定位。”曹潜指了指脖子间挂着的一只银色的鸟雀造型的挂坠,“至于杰少爷,他一断气,本命牌便会碎,不消一刻钟,丹阳郡王府宗祠的值守便会发现,而他们追查到这里,最慢也不超过五天。”
毕竟是一郡之主,五天时间从主城信都追查到元都,已经很利索了。
看来她只有五天的时间布置完一切,离开元都了。
“你这人倒也识相,我很满意。”钟离晴指尖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请鸣,笑容温雅,显得那张平凡普通的脸顿时生动起来——可曹潜却觉得心里一咯噔,仿佛之前盘算好的事情,不那么有着落了。
他原想着:毕竟这罗孟杰已死,他身上便是护卫不当的罪过,若是追究起来,恐怕也难逃一死,倒不如寄希望于这少年人,骗得他心软放过自己,岂不妙哉?
曹潜想得是不错,奈何他只算错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笑得清秀无害的少年,绝不是会心软的人……至少对于他不会。
“既然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所以,安心赴死吧。”也不再多看他一眼,顺手便用手里的剑将他抹了脖子。
喉管平整地切开,像是破了的风箱粗噶地喘息着……最后一刻,他是陷入极端痛苦中死去的。
“我最讨厌背叛了。”用他的衣服擦了擦剑身,钟离晴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