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确实是从这样污秽的环境中走出來的.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一切.他都曾经作为当事人去经历过.
那个时候的周彦尧.
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不敢去看那铁栏里正发生的事情.他的心痛到几乎滴血.
他从沒想过.当年的周彦尧会遭遇这些事情.他们也从沒想过监狱.会阴暗成为这个样子.
周彦尧如今的报复.的的确确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
“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的同情.”周彦尧说.
“你不稀罕同情.你只是希望我后悔.我自责.我痛苦.因为你了解我.所以你知道我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难得的清醒.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周彦尧的用意.
心理战术.
他专攻他的心房.予他心灵上的打击.灵魂深处的刺激.
“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去在意这些.”周彦尧并不隐瞒.反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了.
“毕竟这只是我的事.说到底与你何干呢.你只要好好的过好的你自己的生活.什么都不去在意.不去关心不就可以了么.”
“如果我真的可以这样 .你还会用这样的方式对我么.”秦阳苦笑.
他确实习惯了逃避.也向來对很多事情视若无睹.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并不在意.
纠结矛盾之中.即使最终结局依然冷静而理智.但这个过程却足以叫他的满腔心血九死一生.
即使明知周彦尧是故意的.他也终究还是放不下.
事情往往明白起來是一回事儿.自己经历和接受以及抉择起來的时候.又是另一码事了.
毕竟当年.的的确确是他们一手造成周彦尧的悲剧的.
李允翔也曾那般尽心的弥补.他又怎么可能不去自责.
只是自责之余.他忽然又有些好奇.
用这样的方式來报复.难道周彦尧真的可以不去在意自己的那段过去么.
要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必须活生生揭开自己伤疤的啊.
周彦尧说:“走到我这一步.其实也沒什么好在意的了.”
“你……”
心涩难当.痛苦揪扯之余.
有那么一刻.秦阳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如果是正常人.对这样的残酷的一切.他怎么还能够无动于衷呢.
如果是正常人.又怎么会如此残酷地去揭开自己的过去.
可是他都做了.做的一丝不苟.未留半丝破绽.
就仿佛一块精雕的璞玉般.冷硬到沒有一丝的缺点.面对这样的周彦尧.秦阳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种寒气远非冰窖里的霜冻可以形容.那蚀骨的感觉是从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同时爆发出來的.几乎一瞬间就席卷了他整个人的世界.
“害怕么.”
嘴角弧度轻扬.阴郁的对白里.周彦尧整个人依旧笑的温煦如春风.
那种和煦.耀眼到几乎刺目.可终究难掩其中寒彻透骨的冰冷.
“如你所见.我确实已经疯了.”
他说着继续笑了笑.转过身当场也就走了.
捉摸不透的人.可那背影.到底还是真实明确的.带着一种孤绝高大的气势.似乎和这阴暗的空间融为了一体.又仿佛成为了这阴暗中翻云覆雨的主导者.
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
秦阳狠狠怔了怔.终究还是撑着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跟上去了.
他不是圣人.眼睛终究是见不得这些刺激人的东西.
追着周彦尧的背影.沒走几步路.人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走廊有些四通八达.每一条路都透着一种阴测测的气息.仿佛是特地不怀好意的诱惑般.
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我送您出去.”一脸木然.來人的五官更是平平无奇到随处可见.只是言语姿态中却是一派恭敬.
秦阳沒错过.对方话里的那个‘您’字.那可是一个尊称.
行走在阴森的走廊里.秦阳问着一旁领路的人:“你是谁安排在这里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只是汹涌而來的狐疑.铺天盖地的让他如何也忍不住了.
他实在想不到.周彦尧此刻安排一个人在此的用意.
如果这个人不是周彦尧的.那么又会是谁的人呢.
猜测的同时.一个让他脊背发汗的答案.忽地冒了出來.
他的心.一抽一抽地开始发疼.一种莫名的痛楚也忽然侵蚀而來.
“为什么送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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