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秦阳这个人.
……
在医院和奶奶告完别.秦阳又去了秦小雨的学校一趟.除了告别.当然也是顺便跟老师了解秦小雨的状况.
长兄如父.他们从小就沒有父母.所以秦阳对秦小雨的事情.自然不会马虎.
至于亲朋好友.对于秦小雨终身大事的热情现象.秦阳倒是不担心.
这事儿.当事人不答应.外人还能强逼不成.
秦阳相信自己的妹妹.她会处理的很好的.作为兄长.他除了帮她扛事儿之外.更相信和支持她的选择.
总之.一番琐事处理下來.时间确实已经不早.
走到宾馆的楼下.秦阳刚给齐慕繁打完电话.正准备叫车的时候.忽然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染上了一层沧桑的灰白.记忆中年轻的身形此刻已经佝偻了下去.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也黝黑干枯地如同枯树皮一般.
“周……周姨.”秦阳走上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称呼着.
他记得很清楚.她应该是个体面文雅的中学教师才对.
可是现在.枯瘦如同老妇的她.居然正拎着蛇皮袋子.在翻着路边的垃圾桶……
“你认错人了.”那女人一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转身离开.
“不.我不会认错的.周姨你……”秦阳忙上前拦着女人.
那些年.他们所有人都避讳着她家的事情.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既然当面遇见了.便注定不该再逃避.
且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与过去天差地别的境地.实在让他大大地震惊了.
这些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你既然叫我一声姨.那么就该我这个长辈留点面子.”女人见躲不过.便干脆不再躲了.
“对……对不……”毫不掩饰地犀利.秦阳立马支支吾吾了起來.
沒办法.对于严厉的教师.学生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阴影.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沒什么对不起我的.”空洞的眼里一片死寂.女人的身体就仿佛一个人偶般.沒有半分的感情.
“你怎么会……”
“怎么会搞成这样吗.”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之极的画面.女人冷笑着看了一眼秦阳.“也亏你眼尖.我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认出來.”
“我……”秦阳身子一顿.脑海里忽然想起什么.忙开口道.“周彦尧……”
“别跟我提他.”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而瞬间抓狂的野猫一般.女人猛然打断秦阳.仿佛在躲什么肮脏的病毒一般.不管不顾的埋头往前走着.
“周姨.你怎么……”秦阳忙跟着追上去.
女人的脚步不慢反快.嘴里喘着粗气开口道:“你如果是想看我现在过得怎么样的话.那么你已经看到了.如果沒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走了.别跟着我.”
秦阳见此.一把越到女人前面.伸手拦着女人道:“我是想告诉你.我遇见周……”
“行了.”
将手中的蛇皮袋子往地上狠狠一扔.女人那原本空洞的眼里尽是冷漠与厌恶.仿佛利剑一般.恨不得将秦阳戳得满身是窟窿.
“我告诉你.我儿子周彦尧已经死了.早在他进监狱的时候.我们全家就已经沒这个人了.”
“可是……”秦阳浑身巨颤.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
“沒什么可是的.还有你.既然考上了大学就该好好上学才是.你爷爷奶奶辛辛苦苦地送你上大学.不是让你去跟那些混混学习的.”严厉的教育者口吻.女人明显是误会了秦阳什么.
秦阳也不解释.他整个人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只任由女人重新拎起蛇皮袋子.越过他.一步步地远去.任由那身影慢慢淹沒在傍晚灰黑色的阴影之中.
他知道周家父母都是顶要面子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在那个时候……
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伤痕已经随着时间慢慢地淡去.伤口也早已经愈合了.沒想到现在反而……
“秦阳.”
齐慕繁从宾馆出來.便见着秦阳远远地站在路口发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面色苍白.完全沒有半点儿生气.
齐老大皱着眉.上前抬起人的下巴.使秦阳望着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阳一惊.摇了摇头.“你來了.”
见秦阳不愿多说.齐慕繁四处望了几眼.并沒见着什么异常.也不逼问.只是微微皱着眉开口.“该走了.”
“恩.”秦阳点点头.
此时.周边的路灯忽然亮了起來.两人原本透着阴影的脸色在路灯下瞬间明媚了起來.那昏黄透亮的灯光.静静地洒在肩并肩地两人身上.
那瞬间.两人之间和谐得.仿佛沒有任何东西能够插足.那画面更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