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夕尼!”
“我问你到底要问谁!”
崔景行亮出青筋暴起的拳头,说:“看来你是嫌刚刚摔得不够重啊?”
李虎吓得直捂脑袋,说:“我看是你听不懂人话,问你到底问谁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个?”
崔景行脑中一道白光乍现:“你是说,可可夕尼是两个人?”
李虎点了点头。
r62
李虎说:“可可是主唱,夕尼应该算是他的女朋友吧。他们以前总是一道结伴出来,可可在台上演唱的时候,夕尼就在后台等着他。”
崔景行问:“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李虎翻眼看着天花板,说:“从我认识他们那天起就在一块,仔细算起来也差不多要有三四年了吧。”
“他们形影不离?”
“嗯,就跟影子和人一样。我能看得出来的,可可很迷夕尼,他恨不得天天跟她黏一块。”
“最近呢?”
“最近就很少看到他们在一块了,大概是吵架了吧,可可情绪一直不太好——小年轻有口角也很正常的。”
崔景行心里回忆着孟宝鹿提起这位歌手的时间,那大约要追溯到她进入学校后的半年,她开始往家里搬他的专辑和签名照。
而高中时期她着迷的是各式精美的舞裙和鞋子,每天被尽心尽力的舞蹈老师追得晕头转向之后,闲下来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品牌送来的画册。
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喜欢的偶像,她不会是那个夕尼。
崔景行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李虎实在等得不耐烦,问:“这位先生,你到底还想知道点什么?要不你先把我放开,我们坐着慢慢聊?”
崔景行一双眼睛方才重新聚焦,落回在他身上。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许渊,知道房间之外还有人守着,于是将人松开,说:“看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你知道可可夕尼是谁吗?”
李虎往一边小床上坐下,说:“不知道。”
崔景行说:“你是他们经纪人,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说不知道他们是谁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这一行脾气古怪的人多了去了,我手里也不止他们一队人,管不了那么许多。”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日子躲什么?”
李虎一梗,说:“可可给了我一笔钱,要我出去玩一阵,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躲了呢!我又没犯法,躲什么躲?”
“他为什么要你支走你?”
李虎将崔景行上下打量:“你说呢,好哥们讲义气,还不是怕我一留下来,成天有人来找我胡搅蛮缠?”
崔景行说:“你知道可可去哪儿了?”
“不知道,这位先生,你来问我是没用的,我真不知道可可去哪儿了,夕尼那边儿,我就更不知道了。”
许渊忍不住插话:“那你还能知道点什么?”
李虎笑:“人家告诉我的我就听着,不告诉我的也不多问,这是我的做人法则。否则这人要出点什么问题,你是帮忙还是不帮,会不会倒帮忙?”
许渊说:“你这做人太精刮,能交到真朋友吗?”
李虎耸肩:“这就不是您操心的事了吧?”
李虎嘴上没把门,问点什么就东拉西扯地交待出一堆,而看他一脸瞎嘚瑟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说假话。
可可夕尼如果一开始就做好了周密的打算,以他们一贯谨慎的个性确实不会留下什么让人生疑的痕迹。
崔景行在离开前问了李虎最后一个问题:“夕尼有没有可能在可可无法赶到的时候,代替可可登台演出?”
李虎怔了怔,垂着眼睛整理思路,半晌,他字斟句酌地说:“可可很少假唱。”
崔景行没立刻离开,既来之则安之,索性脱了身上的脏衣服,走进浴池泡了一会儿才出来。
他换上许渊送来的新衣服,认真地系好每一个扣子,抻平下摆,让衣面尽可能的平整。
一切如同仪式,他的仔细却随即被证明只是徒劳。
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围过来,说:“崔景行先生吗,这是我们的执法证件,有一件事希望得到您的配合。”
***
许朝歌订的一束百合被送到门上,许妈妈看见了,说:“什么节日啊,还送花过来,怪好看的,我拿个花瓶过来给你插`上啊。”
许朝歌连忙喊住她,说:“用不着,这是我在网上买的,一会儿带走送人呢。”
许妈妈一脸遗憾:“还以为是崔先生给你送来的,你这几天怎么老窝在家里呢,都不出去走走——到现在还没和好?”
许朝歌看着她笑得很虚,说:“你好奇怪啊,知道我俩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反对,现在怎么还巴不得我跟他一道出去了?”
许妈妈笑眯眯的:“女大不中留。”
许朝歌将花上的杂枝掸了,说:“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许妈妈说:“反正看起来还不错,说话也很客气,不像有的男人,见第一面就让你倒胃口。”
许朝歌说:“你外貌协会的,你不知道,其实他缺点可多了。”
许妈妈说:“人非完人,就是你爸爸,那缺点也不是一堆一堆的?有时候我真想一脚把他给踹了,可想想去找个有他对我那么好的人太难了,就忍下来了。”
许朝歌说:“你这话的潜台词是不是,如果能找着比爸爸好的,就要把我们扔了,飞向你的新生活了?”
许妈妈刮她的鼻子,说:“人小鬼大。你还年轻,满脑子都是什么全心全意的纯爱,百分百的投入,等你再大点就知道,生活里无处没有妥协。但妥协也有妥协的好处,起码能活得不累,很多时候还挺舒服。”
许朝歌摇头,说:“我不懂。”
许妈妈恢复一脸正色,说:“不跟你小孩子说这些了,我得赶紧换身衣服,出去跟你爸爸看房子,你去哪,要不要送你一程。”
许朝歌狐疑:“看什么房子?”
“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你不累啊,那次崔先生过来我不好意思坏了,让人家看起来,咱们家多穷似的,连个大点的房子都买不起。”
许朝歌扁嘴:“虚荣,至于吗?”
许妈妈说:“那就让我虚荣一次吧,反正我也是个肤浅的女人,等差不多瞧好了带你去最后定夺。有什么要求不?”
许朝歌说:“我要个独立的房间。”
“你什么时候跟我们睡过一间?”
“反正,反正我要一个安静点的房间。”
“没问题啊。”
许朝歌向护士站要了病房号,推门进去的时候,除了坐在床上的祁鸣,还有他那位交情深厚的同事老张。
两个人刚刚谈过刘夕铃的案子,祁鸣在比对了准确的时间线后,大胆得出了刘夕铃曾被崔凤楼侵犯,故而自杀的结论。
老张听得一阵心惊肉跳,问他索要证据:“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祁鸣立马想到了找到当年处理过尸体的法医后,在他面对自己的诸多质询时,那副慌张失措的神情。
处理过这件事的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缄默不语,就是恼羞成怒,有几个甚至抽出扫把将他赶地出门。
明明只是一桩陈年旧事,却能让他们的情绪波动,特别是在他结合陆小葵的报道里,有意无意提到崔凤楼这个名字时。
这反常本身就让值得怀疑,但推理是推理,要说真正站得住脚的证据,他确实没有。
老张说:“最近网上关于他的那种传闻很多,有网站还流出了那些照片。如果照片证实是真的,他肯定逃不了牢狱之灾。”
“他口味还真特别。”
老张摇头:“有钱人,心里有几个不变态的。就算没人站出来指证这些事,侵占国有资产、贿赂官员这两件事要落实了,他也别想翻身了。”
祁鸣说:“真是这样的话,哪怕刘夕铃的事情被他侥幸逃过了,后来的这些惩罚,也能算作是一种补偿了吧。”
祁鸣靠上床背,暗自思忖,他原本只是想找出推胡梦的那个人,最后越走越偏,直至远赴西南,去查一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案子。
而陆小葵一次又一次掐准时间的新闻爆料,为他提供灵感的同时,更是将这家人彻底推上风口浪尖。
祁鸣说:“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我们往前,我想如果真要把所有事都串起来,那只有等常平来解答了。”
老张忽然拍了拍祁鸣,往门口努嘴,说:“许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呢,快进来坐坐吧。”
许朝歌这才捧着花走到祁鸣病床边上,说:“祁队,你好点了吗?”
祁鸣挥动两手,说:“好得很啊,一点事儿也没有。谢谢你过来看我,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花啊!”
许朝歌说:“那我下次带水果来吧。”
祁鸣哈哈笑:“你还真是实诚。”
许朝歌将花搁在一边桌上,问:“你怎么会受伤的?”
祁鸣说:“也是怪我自己不小心,出机场的时候光顾着打车,没想到反被横过来的车子给撞了。”
“还好吗?”
“腿骨折了,打着石膏呢,过几天就能出院,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
许朝歌笑着,说:“你心态真好。”
祁鸣说:“那也不能成天愁眉苦脸啊,是不是?”
许朝歌说:“对,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祁鸣问:“你联系上常平了吗?”
许朝歌看着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