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不了孙淼的探照灯大眼,崔景行只好带着许朝歌走进小树林。
谈过这么多次恋爱,想做点什么事情就往小树林钻的经历,崔景行仔仔细细琢磨,今晚好像还是头一遭。
许朝歌这时在旁吸溜两声鼻子,身子随之抖了两抖。崔景行垂着眼睛看到她,晃了晃十指紧扣的手:“感冒了?”
许朝歌朝他摇摇头,一脸迷糊:“应该没吧。”
他二话不说,将她整个拉近怀里,拿打开的风衣将她裹成一个包。她小小的脑袋自他颈下钻出来,眨眨眼:“老母鸡护小鸡吗?”
崔景行说:“老鹰捉小鸡。”
裹着纱布的一只手往她鼻子前头一伸,说:“擦一擦鼻子,鼻涕泡都吹起来了。”
许朝歌一边咕哝说没有,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他手上蹭了蹭,好奇:“一定很疼吧?”
崔景行说:“刺的那一瞬间其实没什么感觉,先看到翻出来的白肉,没多一会儿就有血涌出来。”
她瞪眼,咬唇,模样可爱,崔景行拿手碰碰她鼻子:“等到让人缝合的时候才觉得不好受,针扎来扎去也没觉得更疼。”
许朝歌抓着这乱动的手,呵口气:“会留下疤吗?”
“小事儿,男人身上,谁没有点疤。”
许朝歌两只眼睛转了转,声音更小了:“我原本以为你会因为这个,跟梅梅过不去的。”她甚至准备好了一肚子求情的话,等着他的诘难。
崔景行一嗤,说:“不管怎么样,曲梅她跟过我一段日子,如果被她刺一刀,能让她高兴一点,我觉得值得——不过没想到她还耿耿于怀。”
崔景行脾气不佳,不过一贯的优点是有一说一,不满的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向来不在后背后添油加醋。
话说得点到即止,许朝歌却也懂了,细声细气:“昨天的事……其实她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嘴不饶人。”
崔景行却犯了糊涂似的,眼睛放空地问:“昨天到底什么事啊,我怎么有点不记得了?”
演技浮夸,台词苍白,许朝歌暗自好笑地从他身前走出来,埋头往亮处走,闷声:“我得回宿舍了,不然阿姨该关门了。”
崔景行抓着她手,不依不饶的:“来给我说说,昨天到底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的一通火,我招你惹你了?”
“你也知道曲梅说话爱阴阳怪气,没事别对号入座。就真是指名道姓,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跟她针锋相对,我跟她一般大吧?”
“……”
“你又整个一副见我像见耗子的模样,我想那行吧,既然这姑娘这么不待见我,我也想不理她。”
“我那是……那是……”
许朝歌捂着耳朵都听得见他聒噪的声音,抱着两手说:“求求你别说话了。”
他一脸笑:“好啊,换成你说,下课不直接回宿舍,在外面瞎转悠什么呢?”
这话题更瞎,许朝歌立马面露难色:“有点事。”
“找总跟着你的那个男同学?”
“……”
这么厉害?许朝歌清嗓:“嗯,他叫常平。”
崔景行笑容里带着些许嘲讽,念叨:“哦,常平,四季常平。”
许朝歌不喜欢他这样随意的态度,认真道:“常平他人很好的,不过最近遇上点麻烦,我想跟他再聊一聊。”
崔景行明明在点头,却是说:“你对同学很关心,你做的很好,不过鉴于性别男,我是不是也能生气一下?”
许朝歌扁扁嘴,这人还真是真坦白。
绕过一小丛修竹,宿舍的四层小楼映入眼帘。结伴回来的同学们笑声朗朗,时不时惊到几对挤在边角依依惜别的情侣。
许朝歌向来都是打扰的那一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划进了另一拨。心虚来得毫无征兆,看到个窈窕的背影就急着把崔景行往小竹林带。
他几次失笑,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许朝歌没有说话,眼前尽是同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崔景行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朝歌,咱们来个约法三章吧,我是个直肠子的人,喜欢把事情都摊开来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满,最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这样能让事情简单得多,也省去很多麻烦。”
他自己提的要求,自己先付诸实践:“你不用去担心曲梅的想法,咱们的这段关系里,起码你不是错误的那一个。我能处理好我这边的事,至于你,也别总想着把头缩在你的小乌龟壳里。”
他扣住她下巴,来来回回搓揉着玩,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说:“下不为例,我正大光明地送我女朋友回来,你别总想遮遮掩掩把我藏起来——我长得还不赖,人也坏不到哪儿去,除了年纪比你大点,至于这么拿不出手吗?”
女朋友……短短的三个字飞蝇似的在脑子里绕来绕去。
在此之前,许朝歌还一直没来得及界定他俩之间的关系,吵过闹过也和好过,有过除了最后一个关卡外最亲密的接触。
可当女朋友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方才觉得一直悬着的惊堂木落,事情总算是有了盖棺定论的一天。
许朝歌朝他眨巴眨巴眼:“你刚刚说什么呢?”
崔景行笑眯眯地回看她,拇指在她嘴角擦了擦。心想这就矫情了,他说那仨字的时候,她眉梢都挑起来了。
许朝歌:“你年纪究竟有多大?”
崔景行捏着她下巴的手一顿。
许朝歌满脸好奇:“你刚刚说就大一点?我怎么觉得大挺多来着?”
往宿舍走的时候,许朝歌揉着自己红通通的下巴直抱怨,到底是当过兵,念过军校的,这手劲也太大了。
路过常平宿舍的时候,脚下不由一顿。
他们大门开着,几个男生叼着烟,裹着棉被坐在椅子上开黑打游戏。手低敲敲打打,嘴里骂骂咧咧,气氛热烈,直掀房顶,唯独缺了一个他。
回到房间想给他发个短信,编辑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思来想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锁了手机,往自个床上躺下。
人的道路是曲是直,往左往右,无一例外,都是自己选的。常平自有他的处事法则,也会有属于他的一片天空。
她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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