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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奴隶们来说,前方的路是堵死的一面墙,他们只能在这面墙脚下,等待雇主们的择爱。若有雇主看中了他们,便会和赶奴人谈好价钱之后,让他们带走。
巫藏是大国,奴隶的买卖成了必然,人分贵贱,底层的妄想越到主人的头上。这是一个延续了几千年的生存阶级,而他从最底层爬了出来。
那段往事是不堪的,赶奴人的鞭子无休止的甩打在奴隶的身后,一道道的痕迹成了他永生难忘的记忆,每走一步,雪地里便会盛开一朵鲜红的花。
小男孩突然开口说了他一路上以来的第一句话。“哥哥,你背我吧。”
清浅有些疑问,“怎么了,不舒服么?”柔和的声音只在那个时候对他才有。
小男孩点头。
“可后面危险,大人的鞭子会打到你的。”
“没关系。我在后面,这样哥哥就不会被鞭子打到了。”稚嫩的声音里听不到任何畏惧。
清浅心头猛地一怔,他没想过一个三岁的小孩竟然懂得这么多,他强忍了鼻尖的酸涩,隔了许久才开口。“哥哥抱着你就好。”
小男孩不依,从他怀里挣脱下来,在赶奴人的鞭子甩过来之际,快速的跳上了他的背。
清浅不知道这个三岁的小孩有多强的韧劲,他强忍了五鞭,就连他的抽泣声都没有让他听见。
“哥哥,我们逃吧。”小男孩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他在疼痛之中,这样的疼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
清浅沉默着,他知道‘逃’在她们奴隶之中就是‘死’。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不怕死。
“鞭子很疼,我不想当奴隶,不想哥哥当奴隶。”小男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始哭诉道。
清浅再次把他抱在了怀里。他们的认识不过几个时辰,而就在这几个时辰里,仿佛成了相互的依靠。只是清浅,他仍旧不知道如何做出决定。他说,“在等等,说不定有人马上就把我们买回去了。”
只是,当前边的奴隶又一次密谋着一场逃离时候,因为他的怯弱,他没能全身而退。赶奴人的鞭子要了小男孩的命,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清浅的沉思超过了少年预算的时间,他似乎还不知道,在清浅的回忆中会有他的存在。也许他只是模糊的记得,曾有个大哥哥抱着他走过了茫茫的白雪的冬天,也许那只是梦一场,因为他思绪里最多的还是诗音。
他独自猜测,清浅是否是因为听到他说要逃,所以找不到话来训斥他了。“对不起......”少年道歉,想要逃离不是他的玩笑话,可他若生气了,那他只能当做玩笑说了出来。
“你若想走,就走吧。也许,当个逃兵也不错。”清浅的话让他一愣,少年有些觉得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他不明白清浅为何突然这般说来,这不像他。
“没有为什么。”清浅知道他与诗音之间的关系。当诗音抱走小男孩的尸体时,他从没想过站在面前的少年会是当时的那个小男孩,他一直以为他死了。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在为他的懦弱感到自责,直到诗音从赶奴人手里买下了他,将真相告诉了他。
“可你也知道,即使我逃,也逃不出巫藏的。”少年有一丝苦笑,低沉的声音满是落寞。他的性子是松散的,他不喜欢背负使命,偏偏又选择了这样的一条道路。他看得到自己的路,不是死在这里,就是死在逃亡的路上,反正不可能有第三条路选择。这是诗音告诉他的。
“所以,那你就别想了。”清浅说完,进了营帐。
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命,早就被限定好了。就像他知道,他要在那个冬天押送奴隶的路上带上那个小孩;就像他知道,那个小孩能带给他不一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