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四个世界

>     在叮的一声脆响后，铁门往两边徐徐退开，杰伊斯长腿迈开就举步走了进去。

    而姚锦也矗立在门口中间。

    面前出现的一幕景象，过于震撼。

    中央实验室里，一个超大型的全透明圆柱形玻璃容器中，此时灌满透明的溶液，溶液里一个全身不着一缕的银白色头发alpha眼帘轻合着，像是沉睡了过去。

    他的右半边身体，意外覆盖有一层层暗黑无光的细小鳞片，衬着另一侧连接着的紧实皮肤，单是看着，都叫人心间微的一滞。

    步伐顿了顿，三四秒后，姚锦方才在缓慢呼吸中也进入到实验室内。

    几名研究人员正在一台大型机械仪器前查看数据，忽的，仪器上的一项显示精神能量的波段跳跃了一翻，波段不再似开初那么平凡，而是慢慢变得起伏不定。

    研究一直没多少进展，容器里的alpha始终都沉睡着，用过许多方法，都不见多少成效，不知道是什么引起银发alpha有苏醒的迹象，研究员开始逐一排查可能的诱发源。

    没有查到，一切使用的药剂和进度方法都和昨天无一丝一毫差别。

    到底是什么原因？研究员十分好奇，随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一拧头，撞进一双黄金瞳孔里，摄人锋利的光芒，叫研究员当下就惊地心脏漏跳半拍。

    他提起一口气，忙放下手头正在查的事宜，换上卑谦的神色迎了过去。

    “进展如何？”杰伊斯语调冷然。

    研究员转目瞧了眼玻璃液体中的银发alpha，将刚才发生的状况告知了杰伊斯。

    “脑电波显示有醒过来的迹象，应该用不了多久。”

    “好，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杰伊斯眼眸直视正前方，用淡漠到极点，看新型武器的目光看着那里的alpha。

    “是！”研究员神态坚定。

    说的是来询问卢卡，但当事人陷入昏迷，这个问话就不得不延后。杰伊斯不可能不知道情况，却还是让他过来。想必已经笃定和银发alpha有过身体接触的是自己。

    那么，他还在等什么？

    姚锦微微眯了眼。玻璃容器中银发alpha面容上也是一半光洁，一半覆盖着凹凸不平的蛇麟。蛇毒入侵心脏，竟然没有死。

    不过就算活过来，想必也回不到以前的安稳时光了。

    不管是雷德还是希尔，这两个alpha都相继压过他，而现在他们的处境相当糟糕。姚锦心底没有因为这样就有任何原谅他们，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再发生任何事，那些事实都发生了，时间无法倒流。做过的，就是做过的。

    杰伊斯还站在容器外，于姚锦而言，并不想在这类地方呆，前者没离开，以他当下的身份，也没有什么选择权。就稍靠后站着。

    好像是自己错觉，姚锦看见容器中的液体波动了一下，由于吞食了冥给的珠子，他现在对水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有了鱼的部分习性，看见水，触碰到水，浑身都有一种舒服愉悦感。面前沉寂的水对他有着吸引力，在无声呼唤着他的靠近。

    姚锦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距离玻璃容器不到一米距离。

    有大量液体的存在，里面alpha曾经强烈的信息素就暂时散发不出来，隔着玻璃，姚锦算是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看里面的银发alpha，抛开半身蛇麟，是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银发微长，几缕落到额前，在水中浮力作用下飘飞了起来。比起雷德，少了一分刚硬，多了一分柔和。

    这是第四个世界，随着穿越次数的渐次增多，现实世界的记忆似乎变得久远起来。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到底哪边是真的，哪边是假的。

    到底现在是梦境，还是开初的那个世界，可以为所欲为，邪肆横行的地方是他的一场美梦。

    人生如苦海，他在苦海中浮沉，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结束的地方在哪里。

    若是永远都不结束，他又该怎么办？

    在这些异世界里，都是处在弱势的位置，都是被惩罚的存在，觉得挺好笑，觉得自己挺可笑。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黑发alpha俊丽的面容间悄然漫出一抹笑，那笑看着却犹如哭一般。让余光偶然瞥到他那里去的杰伊斯心中微突。

    类似杰伊斯这样的人，冷漠强大决绝，早在成为军人的那天，就向自己发过誓言，抛弃一切其他冗余繁重的所有，将自己灵魂都奉献给联邦，他忠诚联邦，所做的，也都以联邦为中心，没有丝毫懈怠。也因此，忽视了内心。虽然说人类是理性的可以控制自我的高等生物，但归根结底，还是从兽类进化而来。骨子里还残留有一种兽性，残忍的兽性。越是美丽脆弱的东西，越能让它们生出摧毁的欲、望。

    杰伊斯垂落身侧的指骨缓慢抽动了一下。

    他余光移正，克制着忽然冒出来的残虐情绪。

    不过周身忽然冻结起来的气息，还是让隔壁反应灵敏的姚锦察觉了。

    姚锦暗锁眉头，正要开口提出离开，这次不再是错觉，而是真的看清了，玻璃容器中间的alpha手指在晃动。

    同时alpha胸口呼吸起伏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一头银色头发在剧烈动作中飞扬起来，那双闭着的眼睛忽的就睁开，锐利森冷的目光让被他注目的研究员脚底都寒气上涌。研究员也是一名alpha，但因为是文职人员，武力技能都在身为军校生的卢卡和姚锦他们之下。他两腿打着颤，直往后面躲。

    银发alpha眼帘快速眨了眨，深灰眼珠先是上下转动，然后从左面缓慢移动到右边，头颅一直保持不动，如同一具人形机器。alpha在杰伊斯面上停顿了四五秒时间，重新回到杰伊斯旁边笔直站立的黑发alpha那里。他头颅往右边歪了三十度左右，像是好奇，也像是不解。

    外面的那个人，他不认识，没有见过，可身体的记忆却告诉他，他们有关联。

    出去就好了，出去问一问，肯定就知道情况了。

    银发alpha开始挣动，动作先是很轻，几秒时间后，忽然暴动起来，直接挣脱了手臂上还有背后连接的数根导管。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他朝着玻璃器皿撞上去。

    理所当然的，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被弹射了回去。

    研究员退到了杰伊斯和姚锦背后，手臂扬起就要去摁一边的红色报警按钮。

    “不用！”杰伊斯出声打断研究员的行为，后者一怔，虽然不知道杰伊斯为什么阻止他，还是听从杰伊斯的话，没去摁。他往旁边缩着脖子走，在一个自认是安全的地方待着，后背贴着墙壁，两眼不错的盯着面前即将发生的状况。

    杰伊斯开口那会，姚锦就大概猜到他准备做什么，正好也符合他的心意。经过在海边那次的事，他的身体对卢卡自动免疫。有些事，有些仇，还是要亲自动手，才能解怨。不然就会一直滞留在心里，像根毒刺一样，让他相当不舒服。

    嗙！一声炸响，玻璃里的银发alpha一臂举起，拳头凶狠砸在了阻碍他出去的巨大障碍。

    透明的玻璃器皿应声碎裂，玻璃渣四溅，内里灌入的水也纷纷溢了出去。

    在炸裂的当即，姚锦就手腕翻动，一把锋利短刃出现其中，白刃在掌心高速旋转，把四溅过来的玻璃碎渣给阻挡在前面。无数玻璃渣从半空中落下，很快就落了一地。

    整个玻璃器皿中的水都流泻出来，将实验室彻底浸湿。

    半身蛇麟的银发alpha从碎裂玻璃中踏出来，身上没穿任何衣物，光luo着。赤足踩地上，踩在了玻璃渣里。锋利的玻璃片划伤alpha脚底，鲜血狂涌。alpha却仿若痛感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神情波动，只一双深灰眼眸盯着左边那名黑发alpha。

    朝着对方直行。步伐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