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没说是两位姨娘的人偷的啊……只是今个儿听说黄姨娘丢了东西,昨晚我出来出恭的时候,看见雀儿鬼鬼祟祟的从那边走,喊她名字也不理我,我就多说了一嘴……”
她打断了小葵的话:“雀儿是谁?”
旁人道:“公子,雀儿是玉姨娘的贴身丫鬟。”
她又问:“那是昨天晚间的什么时候?”
小葵想了想,答道:“大概是亥时头的时候……”
萧泽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萧沅叶一脸凝重地坐着。
她心里忽然感觉很不好!盘算着昨晚亥时时分,应该是哥哥归家,桃叶传来玉莹私信的时候。如果玉莹就是委派小葵来送信的话……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雀儿被小葵看到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他懒洋洋地往萧沅叶椅子边一靠,旁边殷勤奉茶的俏丽丫鬟忙不迭走开。
“是这样……”她低声将情况说了一遍。
无论背后的推手是谁,玉镯大概就在玉莹的房里了。要说她自导自演,这个可能性不是很高,因为这一招并不能扳倒黄姨娘在后院的主导地位。若是拷打雀儿,也许她会为了自保,说出昨晚给萧沅叶送荷包一事……
听说黄姨娘最近为了自己娘家侄子能够成为萧公养子一事,颇费心神啊。
萧泽听完她的话,已经从萧沅叶隐隐担忧的目光中读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含笑道:“原来是这样。昨晚亥时的时候,正巧我也刚刚回府,去园子的时候路过了姨娘的院子,可还要去我的房里查一查?”
黄姨娘悠哉接过话来:“既然大公子这样说,那么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还给诸位一个清白了。”
她竟然真的敢搜!
萧泽同萧沅叶对视一眼,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姨娘搜养子的房间,传出去像是什么话?他很难理解一向温婉和顺的黄姨娘今儿怎么像磕了药一样,疯狂地得罪所有人。
萧沅叶轻轻笑道:“姨娘就爱开玩笑,还当是我们小时候呢,嫌我和哥哥爱捣乱,亲自来帮我们收拾东西。”
“是啊,你们都长大了。”黄姨娘温和地笑道:“泽儿是太傅,叶儿也进了东厂,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有空也要多读些书,后院的事情,交给我们女人家管理就行了。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该用晚膳了。”
“姨娘先请。”萧泽摆了摆手,笑道。
“这个不急。”她摇了摇头,肃然道:“萧公将后院托付于我的身上,事情未了,怎么能就此作罢?公子们放心,无论搜出什么东西,得知结果的只有萧公一人,谁敢乱嚼舌头根!若查不出什么结果,妾身自愿领罚。”
黄姨娘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她微微扬起下巴,显然是不肯轻易罢休。萧沅叶注视着她的眼睛,眸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姨娘请便,我们自然是敬重、相信您的。”
回到园子里,萧沅叶的脸色异常平静。
晚膳已经摆好,她夹起一片凉拌藕片,慢慢地嚼着。她的视野集中在这片藕上,模糊到只有一个点,一点点蚕食。
“你用得着一片藕吃这么久吗?”萧泽敏锐地发现了她的缓慢,皱了皱眉。
她停住动作,瞥了萧泽一眼。继而将筷子放下,她说:“哥哥,你不觉得黄姨娘有十足把握吗?她一向是个谨慎老实的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为难新人。恐怕这次,玉莹的房里没有镯子,也有其他的东西。”
“有就有,后院的事情我们少插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萧泽抚慰她道:“况且就算那玉莹……真的有什么,一来你是清白的,二来义父心里也是明白的。”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萧沅叶用手揉着下巴,眨着眼回忆:“黄姨娘是先帝德妃宫里的人……”
先帝驾崩那年,德妃便自缢而亡,没有留下一子一女,陪葬在帝陵了。
黄姨娘本是个陪葬的命,然而当时萧公权势滔天,两人私底下也有些往来,一来二去,萧公便把她接出宫来,纳为妾室。她一直都老实本分的在后宅料理家事,若不是今日忽然蹦出来,萧沅叶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这件事情,无论是好是坏,闹崩了对黄姨娘又有什么好处?
“你呀,吃饭,别想太多了。”萧泽点了点她的额头,开玩笑道:“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你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郎,怜惜那对佳人了……”
他无心的一句话,兀然点开了萧沅叶脑海中的重重迷雾。她猛然抬起头,喃喃道:“对!原来……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