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是浴池,再一开门是花圃,库房,兽园,兵器库,最后一次开门干脆直接变成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殷小北趴在门上,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看看外头,天色已经很晚了,殷小北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求助身后的那个人:“陛下,能帮忙想个法子吗?”
仙帝陛下挑眉,没有说,其实他这一整天也被玄天宫烦的不行。
按照规矩,只要过了九重天门,便意味着从此被玄天宫本身承认。而所有已经被承认的帝妃预选,都会获得由玄天宫提供的一项额外福利,简单来说,就是不断与仙帝偶遇的机会。
而这种机会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如果是放在平常的时候还好些,析崇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最多也只是当做看不见罢了。可这一晚上光是沐浴的时候,就已经被打断了三回了,偏偏他还不能把玄天宫怎么样。
不过看着眼前的人,析崇忽然觉得,也许玄天宫也并不是完全不干好事的。
“别白费力气了,今夜之内你应该是回不去了。”析崇一面用法诀弄干头发,一面淡淡开口。
什么叫回不去了。
殷小北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再次尝试着打开房门。很好,一阵冷风吹过,打开的房门外面,正是比刚刚还要夸张的悬崖峭壁。
算了,殷小北放弃抵抗,转身走到床前,看着对面人眉眼精致的模样,想说睡一晚就睡一晚,又不是姑娘,再说就凭这长相,到最后还指不定是谁吃亏呢。
“那今天晚上就打扰了,只希望陛下不要介意才好。”
析崇忍不住皱眉,总觉得那声“陛下”听着有些刺耳。
看着殷小北的脸色,析崇抬起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你生气了?”
“没,”玉床很大,殷小北低头整了整床铺,靠在最边上合衣躺下,“你不告诉我自然有不告诉我的道理,生气不至于。”只是不舒服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生气,两人如今的身份相差悬殊,就算被隐瞒了也是正常,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并不是完全坦诚的。
比如身世。
老实说,在进入天门幻境之前,对于自己的身世,殷小北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实感。他是作为孤儿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有父母,早就适应了没有亲生父母的生活,他根本不认为父母是谁,或者究竟是什么身份,会有可能对他现在的生活产生影响。
可等真正有一天进到幽冥,哪怕只是幻境中的幽冥,殷小北也很快意识到,是之前的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幽冥与仙界相差太远,如果析崇只是某一重天的掌事灵君还好,可他是仙帝,即便只是作为朋友,自己也不应该选择完全隐瞒。
当然,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彻底坦白就算了,但透露一点总该是可以的。
“你……”殷小北刚想说你对魔修怎么看,忽然感觉一个阴影低低压下来。
“睡吧。”
熟悉的草木气息笼罩在身周,殷小北还想要说话,却只感觉一阵困倦袭来,没过多久,便带着所以没出口的话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上八重天,十万花海。
白茹刚刚睡醒,就感觉有人拉开了帘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凑过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天光已经大亮,白茹挣扎地坐起身。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那个人问,声音温柔又好听,柔柔的仿佛泉水。
“不了,”白茹眯着双眼,伸了伸胳膊,“今天鹤雯要回来呢,我得给他蒸糖糕去,那小子上回来时就一直在念了,若这回再不如了他的意,非和我哭不可。”
想起鹤雯那个小哭包,白茹就忍不住的想笑,真的,明明都已经是族里的六长老了,偏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不,该说是比小时候更爱哭了才对。
“也就是你爱惯着他。”那人也跟着笑。
“没办法,从小都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看着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更何况……”后面的话白茹没说,微微低下了头,忽然忍不住有些伤感。
如果说仙修道侣之间子嗣不易,那么人修和妖修之间,能够产生子嗣的几率,几乎千万里也没有一个。
“别多心,”像是看出了她心底所想,那人弯腰坐下,轻轻揽住了白茹的肩膀,“怀孕有损修为,跌落境界都是轻的,哪怕你是人修,或者我为妖修,我也绝舍不得你去做那种事。”
“嗯。”白茹嘴角含笑,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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