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他的女儿,竟然没有上过学?”
“上过,只是没上过大学。”罗煦偏过头,咳嗽了一声。
裴琰有些生气,实在不明白这是一位什么父亲。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算了算了,不说他。”罗煦挥了挥手,艰难的蹲下,整理墓碑前凌乱的小白花。
一个获得过科学界最高荣誉的男人,他的女儿竟然在为了读大学而苦苦挣扎,他没有伸出过丝毫的帮助,连问候一声也不曾。
父爱,对于有些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奢侈品。
“我一定会尽到父亲的职责,好好教育他。”裴琰在她身后,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罗煦回头,惊讶一秒了之后是微笑,说:“你不用这么大的压力,我爸爸是最低标准,你肯定比他行的。”
裴琰伸手把她扶起来,认真的说:“要做,我就要做得最好。”
“你是处女座吗?”
“??”裴琰挑眉。
罗煦舔了舔嘴唇,摆手,“反正你不需要有压力,我们都是第一次当父母,摸索前行嘛,做得不好改正就好了。”
裴琰伸手搂她入怀,单手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箍在自己的胸膛前,他说:“谢谢你。”
“不、不客气?”罗煦有些懵逼,他在谢什么?
他大概也懂她的迷糊,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来,认识一下这位老爷子,他生前还没有见过你。”
“哦。”罗煦赶紧站直,面对墓碑,有些紧张的说,“老爷子您好,我叫罗煦,我肚子里有个小坏蛋,他是你孙子。”
墓碑上的照片是老爷子四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玉树临风,自有一股风度。他微笑着看着镜头,相似度和裴琰高达百分之八十。
“他,他跟你好像。”罗煦有些结巴,仿佛是裴琰躺在那里面,她不自觉的后缩。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身侧,“别怕,他比家里那位好对付得多。”
“据说人死了七天才投胎,你这样说,不怕他听到啊?”罗煦一直瞟墓碑上的照片,又好奇又害怕。
“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裴琰嘴角一勾,似乎很笃定。
罗煦垂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高高耸起,孕育着新的希望。
她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高兴是由她来生这个孩子,但她突然生出一股期待。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将会成为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孩子啊,快点来吧,妈妈想看你到底是像妈妈还是像你爸爸。
你最好要有爸爸明亮的双眼和高高的鼻子,有他的智慧,有他的坚强,有他身上所有优秀的品质.......
至于我,除了一颗不屈不挠的心,别得不学也罢。
那一天,她站在那个埋葬死亡的地方,生出了一股生的希望。
......
离老爷子过世一个月了,裴琰瘦下的双颊也渐渐长了点肉,家里的气氛也松快了许多。
罗煦坐在餐桌上吃着午餐,裴琰在旁边计时。
“还有一分钟。”他眉毛都不抬,口吻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喝下最后一碗汤,罗煦哭哭啼啼的放下筷子,“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你也太过分了吧!”
“你吃得太多了。”他淡定的说。
“哪里多哪里多!孕妇都是这个饭量!”罗煦拍桌。
裴琰挑眉,罗煦抬起手,收起来放在背后,“打蚊子呢......”
“医生说胎儿不能过重,否则你生的时候会很辛苦。”裴琰一个眼神,示意陈阿姨收拾桌子。
陈阿姨看着罗煦渴望的眼神儿,忍不住说:“再吃半碗吧,这样饿着也不是办法。”
罗煦点点头,十分赞同,像只哈巴狗。
“营养够了,不准再吃了。”某人不通人情的说。
罗煦捂脸,作势要哭的样子。
“起来到院子前面走两圈,活动一下。”裴琰说。
罗煦瞬间放下手,不忿的说:“饭都没吃饱,还怎么动!”
“懒得出去的话也可以靠着墙站二十分钟,你自己选。”
“你......”
罗煦甩手,冲出去。
裴琰跟在她后面出去,看她正一边走一边骂,似乎还是中英混杂的。
裴琰抱胸微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
罗煦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闭着眼走过,以示抗议。
崔伯在一边笑着说:“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少爷是不是也这么任性,照这样下去,您不是要照顾两个?”
“两个算好的了。”裴琰笑着摇头。
两个算好的?难不成......
崔伯懂了,背着手进屋,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