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敌是友

了会儿，然后异常嫌弃地瞥了眼小纲吉的位置。

    【啧，说的和没看过一样。】

    纲吉：“……”

    刚想说什么的男孩面对着对方说完就消失的情况简直无言以对。

    许是和千寻相处过于放松，他竟没意识到，如今和他单方面最不对付的坂田银时也跟在他身后溜了出来，并且将他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看得正着。

    因为也不想被发现，距离其实很远的银时没有听清具体的内容，但对于纲吉在说话这件事是很清楚的。

    本来抱着监视的中二想法的银时直到纲吉离开原地，他的脸色依然都不是很好。

    食尸鬼。

    真正的食尸鬼，据说，是能看到鬼的。因为他们已经和鬼同化，毫无人性的恶与暗，只是活着而已。

    坂田银时曾经以为总有一天，他也会走到这一步——若是他真的能靠着死人的东西活到那个时候。

    然而松阳把他带走了。

    过去的记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或者该说，因为过去，所以才更加珍惜得到、被给予的东西，以及给予的人。

    木质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在秉烛写着书信的松阳毛笔悬置在离开纸张些许距离的地方，叹了口气。

    这声音大的，真是想要忽略都很难。

    会在他的私塾这样无顾忌奔走的，也就两个人。其中一个晚上只要给个布偶就会睡得死死的，雷打不动。

    剩下的那个自然就只有——

    “唰——！”

    玄关的门被大力地拉开，发出巨大的响声。松阳平静地看向来者，还有心思开小差想着，小小的身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力气，再长大点还不把门给掀了。

    “松阳老师！你必须把那家伙赶走！那家伙可是……！”他忽然住了口。

    是什么？和自己一样的食尸鬼？还是说，是比他这个半吊子的食尸鬼更甚，真正意义上的食尸鬼？

    “又是看到什么了，银时？”

    松阳好脾气地笑着，看着银时慌慌张张、认真地样子，他竟然有点可耻的萌了。嘛，这也算是这个眼神凶恶的孩子特有的关心吧。所以不能笑出来，要是银时恼羞成怒了，可要花很久才能哄回来啊。

    坂田银时一咬牙，“他和我这个半吊子可不一样，松阳老师。这家伙是能够看到鬼怪的食尸鬼！”

    “那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孩子。”松阳平静地反问道。

    世人惧怕食尸鬼不是没有道理，松阳不是不惧怕，只是他有那个实力，知道食尸鬼对他毫无威胁，才无所畏惧。

    惧怕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才是人类的本能，与人无尤，所以也没什么好心怀不甘或者抱怨的。因为做了让人恐惧和怨恨的事情，被排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惜大部分人没有这样的觉悟。

    “不一样，松阳大叔。”银时的红眸有些冷，此时的他尚不理解松阳的无动于衷并不是基于仁心，只是基于强大，“食尸鬼中有个传说，只有吃过……人肉的家伙，才会看到死人的鬼魂。那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食尸鬼！”

    吉田松阳微微一顿。

    食人……吗。

    不，并不像。吃过同类的家伙，身上的气息不会那样干净。

    想通这点，松阳站起身，不急不慢地来到堪称火烧火燎的银时面前，给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栗子，“叫老师啊，银时。叫大叔什么的，老师我有这么老吗？”

    对于这点银时回答的很快，“不肯认老！”

    某种意义上无意中猜中了部分事实。然后这可怜的孩子就被真·不肯认老的吉田松阳扯了腮帮子。

    “银时，那孩子身上的气息和当初的你一样，很干净呢。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有见鬼的能力，不能混为一谈。偶尔也要相信一下老师啊，我绝不会将会伤害我学生的存在带回这里来的。”

    只是这样一句话，奇异地安抚下了银时焦虑的心思。

    从松阳的魔爪下挣扎出来，揉了揉有点红的腮帮子，银时其实被说服了，然而嘴硬一向是他的习惯，“谁知道啊，你这种烂好人，啧。”

    好气哦，怎么才能把臭屁的小孩教会礼貌尊师呢？吉田松阳笑眯眯地想。

    还是继续以暴制暴好了。一秒后，他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在一边围观很久的千寻表示也是醉了。

    然后她扫到了书桌上未完成的笔墨，神色微凝。

    那上面的署名是——天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