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修炼上了魔门圣典,她本就是武痴,王一诺把秘笈交到她手里,断情就闭门谢客专研上了。
秘笈一旦到了断情手里,欧阳商心知讨不回来了,他无可奈何想着既然水已经泼出去,干脆把断情吸收为组织里的人。以断情的本事,日后升魔门左右二使也是可能的,再不济也当个武艺高强的堂主也好。秘笈也不算外传了。然后他每次去找断情,都会被王一诺给堵回去,别说见到断情了,连断情住的院子大门都迈不进去。
欧阳商算是服了王一诺了,秘笈出现在王一诺手里之后,他立马去查看了密室机关,发现机关丝毫没有触动的迹象,就连地面上的灰尘都是完整的,整个静谧的密室都在告诉欧阳商没人进去过。如果王一诺没有进去过,秘笈又怎么会出现在王一诺的手里?欧阳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越想脑补得越多,越觉得王一诺来历不一般。
既然想不明白,他尝试去套王一诺的话,王一诺没理他,自顾自读书作画练字,偶尔去玻璃作坊里跟着工人学习怎么烧制玻璃,她的日子可充实了,就是生生憋死欧阳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个一个开外挂的老王倔,再倔也不可能从王一诺嘴里听到答案。
好在欧阳商也没那么多空闲去纠缠王一诺,为了魔门的繁荣昌盛,他的日常事务越发繁重。
武痴在闭关练武,教主在招揽人才扩充势力,老王在学习烧玻璃,这可是一门技术,学起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欧阳商再见到断情的时候,他意识到他们居然有半年没见了,断情的变化之大,让欧阳商刮目相看。半年前断情武功虽然高,人冷硬得像块石头,对人的态度直白地只分能杀和不能杀的,眼神里能迸出戾气。
闭关半年出来,断情她……更上一层楼了,她眼里迸的是杀气,一个眼神过来就让人汗毛倒竖,在她眼里人和人的区别只有想杀和不想杀的人。用半年时间思考过人生后,断情成功从女侠一路暴走突破,变成了天下之大强者为尊视人命为大白菜的女魔头。欧阳商正面对上断情,时刻觉得断情的剑已经瞄准他的脖子,他绷紧了神经。
气氛古怪到欧阳商快绷不下去了,王一诺终于出现了。在魔门吃好喝好从不亏待她,但对衣物只认准了儒衫的王一诺不要华服靓衣,她只穿学子之服一身贫寒青衫。断情见了穿青衫的王一诺,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她越过欧阳商向王一诺走去,“王大夫。”
半年不见,王一诺半点也没生分,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她对断情说,“已让人备下热水,先行沐浴吧。”
断情就跟着王一诺去洗澡了,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穿上王一诺准备的新衣服。以往断情偏爱青黑蓝等显沉稳的深色耐脏衣物,今天王一诺却给她准备了一身九霞缎红衣,那是一种不会让人觉得鲜亮的红,有狂风落尽深红色之感,红得正,红得有血气。
新衣裳按着她的腰身裁剪得挑不出不好的地方,穿戴好衣物,她路过铜镜前,见镜中女子影子绰约,竟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明丽。断情不由地停下脚步好好凝视镜中的自己,眉形英气的眉毛,从不示弱锐利的眼,还有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嘴唇,怎么看都是不讨好的面相。既没有活泼生动之色,也没有似水温婉的柔弱,称不上美丽的一张脸。
铜镜前摆置三两样胭脂水粉等物,断情别说用它们了,她一眼扫过就不再看,披散着一头半湿不干的长发捡起剑要出门。
此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的王一诺在门外叩门,“你可好了?”
“无妨,你进来吧。”断情直爽道。
王一诺推门而入,果然见断情素面朝天,丝毫没有梳妆打扮的意向。她关上门进去,单手扶着断情的肩膀把人推着坐到梳妆台前,“坐着,怎不擦干头发,小心老来风寒头疼。”说罢取来干净的帕子细致地替断情擦干头发。
一时之间断情坐在梳妆台前沉默不语,任由王一诺替她擦干头发,她直视面前的铜镜,看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人。青铜镜不甚明晰的镜面中倒映着王一诺颀长的身影,看不清王一诺此时的表情,不用想断情却也知道,王一诺必然是神态轻和有如扶风之云霞,坐看风云之清闲。
擦干头发,在断情的注视下王一诺拿起梳妆台上的青黛。
“取它做甚?”断情问。
王一诺却表露出一副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的神色,“画眉。”
“画眉?”断情忍不住鹦鹉学舌一句,画眉对她而言是新奇的事情,她从未在意自己的外表,对她而言有喜爱的刀枪剑匕就够了,爱美爱俏则毫无用处,又不是化个妆武功就能厉害,有功夫琢磨妆容和衣饰佩戴,还不如去磨磨刀锋,免得钝了。
断情想去磨刀了,然而她抬头看到了王一诺此刻的表情,王一诺平时鲜少有情绪,一张脸也懒得摆表情,断情乍然见到王一诺那张冷习惯了的脸上居然带了一抹笑意,难得书生高兴,喜欢画眉就让画吧。断情就坐着任由王一诺在她脸上折腾了。
王一诺那双动得了粗拿得起笔墨的手,指腹细细摸过断情的眉,断情的脸颊,断情的嘴唇。本该是暧昧的举动,在王一诺做的时候却只有和风细雨的怜惜,叫人生不出反感。
画眉时候王一诺轻轻抬着断情的下巴,与她目光相触,这么近的距离断情没其他可看的,就盯着王一诺细密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睫毛底下那双瞳仁乌黑水亮,不由赞叹书生模样就是俊。
断情没什么事数着王一诺的睫毛,王一诺还在专注地为断情上妆,没有现代丰富多样的化妆品用,但对断情而言芳泽无加,青黛描眉唇含朱丹足以明艳,姿色天然。
妆成之后王一诺端详一番,无须再加修饰她捡起木梳握了一把断情的长发,干净利落把干了的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鬓束在脑后。
断情夸了王一诺手真巧,并未作他想。
下午欧阳商从饭厅那边路过的时候,远远的发现王一诺居然背着他给断情做好吃的!还有没有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做好吃的居然不喊他!欧阳商不高兴了。
他趾高气扬气势汹汹而来,瞪着王一诺冷哼一声高调同桌坐下,然后发现断情画风跟上午又不一样了,这女人穿着红衣描了眉,五官鲜明还挺好看。
“断情……”欧阳商欲言又止。
“作甚?”
欧阳商看着只给断情开小灶照顾有加的王一诺,“无事。”手里端上碗筷,成功混上一口吃的后,欧阳商很快转移话题跟断情聊起五道邪元决的修炼,两人交流起经验。这本秘籍一共分九层,只要资质不太差脑子没有坏勤加苦练个五六十年也能上八层,上一任教主,欧阳商那个偏心私生子的爹就练到了七层,欧阳商自个儿还停留在第五层,修炼进度缓慢。以他的资质是有望九层大功圆满,进展虽满,但终归是进步。
断情闭关半年开始修炼五道邪元决,出来居然有七层境界,别人怎么想欧阳商不知道,反正他被打击习惯整个人麻木了。
三人小聚没过几天,断情又开始闭关了。欧阳商跟王一诺聊了几句,说断情天赋再好但急于求成、急功冒进,这次闭关她是火入魔心脉受损呢还是神功大成呢。
王一诺并不担心,她就住在隔壁院落,断情只要人在老王的外挂范围,王一诺不需要通过五感也能知道断情的情况。断情练功出岔了,老王随时能冲进去把人救回来。更何况,王一诺从不觉得断情会练功出岔。
王一诺笃定断情会练成五道邪元决再出关,欧阳商问为什么。
王一诺反问,“你可知一个人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衔悲茹恨等死,却等来一轮生机,她会怎么做吗?”
欧阳商预想到王一诺说的正是断情。
“只有仇人的血肉才能平息心头之恨。”
仇恨是最强烈的动力。断情日思夜想,想要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她在为自己争这一口气,不惜代价。
此后王一诺数着日子,半载年月,在寒冬再次笼罩戈壁上的瑰丽珍宝星星海的时候,断情功力剧增武功大成出关。她人更沉稳了,举手抬足都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度。
照例,王一诺站在门口等断情,带她去洗漱沐浴,准备了色泽明艳的红衣。不假人手的真切关怀与照顾,为断情描眉梳妆,让这个蒙了大难不死脱胎换骨的女人展现她该有的风华。王一诺觉得时候差不多了,问断情准备好回中原了吗。
断情回想起柳诗儿咒骂着狠辣地打断她二十八根骨头的丑陋面目,锥心刺骨的痛,取之不去的寒冷,午夜梦回时的憎恨,她已经迫不及待斩下柳诗儿的头颅,让她变成路边的腐淤烂肉。
回中原,这不仅是断情的复仇,也是魔门卷土回归之时,三十年前中原武林围杀魔门高手,教主带领残余势力逃出关外,三十年修生养息,多年来的部署,只等一朝一雪前耻。欧阳商对此势在必得,与他精致漂亮的面孔不相称的雄心抱负,是男人就会有称霸武林扬名立万的壮志。
此次返回中原欧阳商先行一步,而断情、王一诺二人不急着去和欧阳商汇合,她们另有计划。她们走出戈壁盆地荒芜的土地,进入关内,遇到一些守关将士,这些身披玄甲人高马大的将士对待每一个出入的人持严阵以待的警惕,仿佛人群里藏着猛虎一般,气氛已和一年前大不一样。
断情闭关以来对天下之事一无所知,她询问王一诺,只得来一句要变天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有朝堂的准则,做大的遭忌讳,有能耐的总想挣个天下第一。三十年前魔门独霸武林,欧阳商想重现魔门荣耀,而朝廷里权势大的免不得也要造反。
朝廷里的事断情不关心,她的心思放在别的上面。从关外到武林盟的路上,断情沿途找上各门各派要求和武功最强的人决斗,很快上手成为让人听了就怕怕的踢馆能手,她擅长用各种姿势上门打脸和踢馆,别人问她来者何意,断情就是想和武功最高的人决斗满足她武痴的本能渴望。王一诺表示想去谁家踢馆就去谁家,断情高兴就好。
五湖四海江湖之大,总有那么一些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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