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诸神庇佑拥有大气运的人!你诅咒我都那么灵!我就姑且赌一把,我们跳下去,会不会死……”
对~那卸下所有的面具,干干净净的笑容像那离得越来越远的太阳,灿烂刺目,浓墨重彩……
可是,他妹的~谁想跟你一起赌啊!神经病啊,早知道当初就不编那些瞎话了……自由落体运动太tm惊悚了!要死了要死了!这回真的要死了,这么高,真的没把握啊!……不过你倒是放开我的手啊,和你一起死我可是有心理阴影的……
“松手松手松手!”下落的一半白颇为抓狂的甩着手,妈蛋~自己死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不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谷梁睿认真地摇摇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很自觉的抱住一半白的腰.....
......一半白。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子直气的一半白咬碎一嘴银牙。妈蛋!让他再这么磨蹭下去,真得把一条老命撂在这!
一半白咬下牙,手砍在了谷梁睿的脖颈,敲晕了他。
在意识模糊是前一秒,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
果然,又要被抛弃了呢......真好呢!这次死了,以后就不用再被抛弃了......
他舒开双臂,摆出死亡的姿态。像静静地安睡,紧紧闭住双目,思绪重归自由,如同第一次拨开心中的迷雾,敞开,安宁,坠落的拉力嫌弃了他的衣袍,飘散成莲花的样子,红的明艳,蓝的透彻,涤荡清波,纤尘不染......
还在下落,风大的叫人泪流满面。一半白别过头不去看被他抛下的人。
这种速度和高度,加上一个重的要死的人,即使是自己,存活都不可能了......反正,僵持了这么久,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合作不是么?反正,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不是么?扔下他,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可指尖为什么是湿的呢?好像......好像......是眼泪吧......一半白幌神......
白的透明的肌肤上盛放着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滴,在青阳下开出美丽的花朵,真的很美啊!可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呢?
活着,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啊......
收起心神,挥卷袖袍,踢一脚崖壁,翩然而下,形若飞鸟。
一日暴雨,延续到深夜。
这是京城的天气。
京城的气压亦如他的天气,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
青衫润雨,带着那种湿哒哒的沉重,悠然被疲倦覆盖,平凡的眉眼染上丝丝扣扣的红,捻杯的手此时执剑,剑刃,和着雨水,蜿蜒着狰狞的红。
而他周围,全是死人。
铺了一层又一层的死人。
这是华丽的城市,这是荣耀的府邸。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该死的人,都已死去。
这是第几个呢?不知道,太多了。
十六年前,当今谋朝篡位的那一年,登基当日,圣地绿水涧少主人佰子翁,执剑屠了一半禁卫军,只为要一个人,镇国皇家尊贵郡主——慕仅祉。
十六年后,屠杀又来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禁卫军,而是京城的皇室宗亲,一家一家,没有幸免。从当今大皇子的府邸开始。
可圣上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亲自为他打开宫门,迎他入宫。
“要来一杯么?你看上去很冷。”对面的人熨了酒,姿态优雅,神色尊贵,雪锦泼墨的衣袍,就着他纤细的眉眼,当可入画。
“她在哪里。”唇齿负重,四个字被他说得疲累不堪。
“时睡时醒,现在又昏过去了,你要去看看么?应该时限不多了。”尊贵的人勾勾唇角,满满的恶意。
佰子翁没有说话,他的唇色惨白,眉宇疲惫,如果不是那把孤独的剑,他随时可能倒下去。
“杀的可还畅快~”这是问句,却没有一点问的语气,斟酒人笑了,有种晦明顿开的感觉。如果用话本里形容,应该是:淡的看不清,却又浓墨重彩。
佰子翁依旧没有说话,他疲倦的闭了闭眼睛,很久才睁开,他缓缓转过身去,像是用尽了力气,走出大殿,青衫不见,像从未出现过......
“这样对他,你好受了点么。”这也是个问句,问的人却没有问的语气。
“阿祉,你什么时候醒的?”轩殊璕快步走进内殿,扶起床上的人。
“他从未喜欢过我。”
轩殊璕的动作僵住,这是她第一次向自己解释,以往,她都是不屑一顾的,他漆黑的瞳盯住对面的人,那人和自己有一样的漆黑的瞳,狭长的眸,纤细的眉,整个面貌淡的看不清,却又浓墨重彩,如此相似的样貌,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可为什么她总是摆出这般写意的姿态,对,是写意,山水画的那种无处不写意的写意,人如画,画以神,神以灵,即使此刻气息奄奄,她依旧风华绝代。
可偏偏这种写意叫人抓不住,叫人不心安......即使折断了她的翅膀,即使把她时时刻刻锁在你眼前,依旧惶恐......
“我知道。”良久,轩殊璕道。
“小殊,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么。“慕仅祉握住轩殊璕的肩膀,一如当初,嘴角边挂这放荡不羁的笑。
轩殊璕默不作声。
“你是我最特殊的那块珍宝啊。”慕仅祉倒在轩殊璕怀里。
良久。
寂静的大殿上回荡着低低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