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晚。
穆倚乔蹲在塔第四层的凭栏上望着月,偶有微风拂过,鬓处的碎发便沾到脸颊,痒得她总想上爪子挠。入了秋树上的叶子都开始掉了,光秃秃的柳枝在风中摇摆,看起来可怜极了,她不自觉地裹紧了衣领处,把小脸埋在其中,口鼻中呼出的热气顺着中间缝隙向上飘来,脸颊才热热的。
“啧,你习武都几年了,竟还这般怕冷。”
身旁突然出现一双大长腿,头顶也被人按住,让她险些从凭栏上翻下去,结果被来人拦腰捞了回来放在地板上。翠美人一改往日翠色长衫,而是穿了一身淡黄色劲装,头发也梳成了男子的发髻。
“师父……”
察觉到穆倚乔语气不对,翠美人先是沉默了一下,才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穆倚乔靠着柱子,抱膝坐在那里,下巴也搁在膝盖上,眼中满是忧伤,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叫翠美人有些心疼。
“元让大师说,有我在的地方就会平安,可事实是什么?阿娘癔症病发,圣人遇袭,林二娘重伤,哪一样算是平安了?”她抽抽鼻子,“接着就是我被圣人逐出宫,被人掳走凌虐,呃……秋闱我倒是没什么事……可是有前两次就够让人绝望了。”
“师父,你说我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元让大师要那样说呢?”
翠美人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搂入怀中。
“师父!男女授受不亲!”
“那天是谁扑在我怀里哭的?”
“……”
“你脸红什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穆倚乔在她怀中抬起头,有些懵懵地看着她。翠美人冷哼一句,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胸口揉了一把:“真小,还没发育起来,”她突然坏笑道:“林二娘可真没口福。”
“师父你你你说什么啊!”刚刚还陷入忧伤的穆倚乔脸上臊得不行,双臂交叠捂在胸口,眼神怒斥翠美人道:“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啊!我才十三,又束了胸,师父要是能摸出来什么可了不得!”
“还有口福什么的……什么啦……”
“咦?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翠美人故作惊奇地问道,转而又促狭地笑起来,“你懂得不少嘛。”
“我……”
“嗯?让我好好看看……”
“什……师父!做什么!”
两团发髻被解开,三千青丝散落,在风中微微晃动,配上脸上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翠美人觉得林语蓁以后的福利可不会少。
“唔,我收回口福什么的,你这样子多半以后会被吃干抹净了。”
穆倚乔听了又气又羞,小脸通红:“我喜欢的是……”
“是什么?”翠美人笑得一脸得意,“怎么不说了?”
“哎呀!”穆倚乔有些想发飙,“总之我是直的!我才不会、不会喜欢上林二娘……”
翠美人虽然不懂直的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的话里也大致听明白了,她看着穆倚乔许久无言,最后穆倚乔有些心虚地喊了她一声才垂着眼眸叹气。
“今天不教授你新的东西。你可知你的功夫已经多年没长进了?”
穆倚乔点头。
翠美人站起身,“两年了,为师都记着呢。两年前你就在第四层了,而如今你还在这里止步不前,你可知这是何故?”
穆倚乔又摇摇头。
翠美人也摇摇头,“情关难过,”她对月闭眼,“早在两年前你便情根已种,我以前不说与你是因为你不晓得,而如今明明都已经看到自己的心了,你却仍不肯认,若你这样还能有甚长进可真是奇才了。”
“你还是两年前的水准,可你晓不晓得那孙大郎是什么身份?除了是太傅长子外,他还师从阮钊。那阮钊是什么人?幽启国专接暗杀活计的暗影阁阁主!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管他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上,所有靶子都活不过两个时辰。也不知孙太傅是不是脑子叫驴踢了,竟叫儿子去跟那种人学艺,虽不排除是败家儿子自己要求的。”
这一番话听得穆倚乔心惊肉跳,翠美人也不管是不是吓着她了,便接着说下去:“此番这孙大郎估摸着是盯上你了,叫圣人多给你派些影卫,省得不知何时又叫他荼毒与你。”
“也不晓得圣人怎么想的,明明那么想护犊子,发生了这事怎就没动静了呢。”
翠美人话中全是对圣人的不满,也不管自己骂的是不是当朝天子,穆倚乔只小声道了句:“我未跟圣人讲过这事……”然后便遭来翠美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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