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穆倚乔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放学路上,夕阳将她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本就十分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她抬头看了看隐约露出的月亮,也曾幻想着月亮之上到底有没有嫦娥,有没有玉兔,会不会在桂树下捣药材。今日她觉得自己确实看到月亮上有人了,那人长发散开,鹅黄色罗裙在风中盈盈轻荡。她伸手轻轻抚摸着玉兔,玉兔似怕痒般瑟缩起来,然后一跳一跳地跑进了广寒宫中。看着玉兔的动作,那人轻声笑起来,同时回首,视线与穆倚乔交汇上了。
为什么是林语蓁的脸,不要,她不想的,自己最讨厌她了,才不要看到她。
那人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挣扎不满,竟笑得十分宠溺,软唇轻启,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六殿下,奴家心悦你。”
穆倚乔豁然清醒,身上出了一下子的冷汗,下意识开口道了句:“不要!”
这样一来,酒也醒了大半,抬头就看见刘远有些莫名的表情,还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在里面。
“走吧,我们回府吧。”
穆倚乔恢复了往日里成熟乖巧的样子,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向外走去,仿佛刚刚撒泼打滚的孩子根本不是她一样。
刘远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跟在她后面一起回去了。
女人蹲在树杈上看了这许久的戏,腿有些发麻。她站起来活动了一番,等血液畅通了才伸伸腿提气走人。
“一个两个,怎么都让人这般不省心,明明就是相互喜欢,却非要弄到这般田地。”
她到了宫门前解下面纱,守门的士兵看见,立刻行了礼放行。
女人没有告诉林语蓁,自己的行踪士兵都是知道的,自己早就跟那个男人打过招呼,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不过想起刘远刚刚的样子,她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心中暗暗笑道:“刘远啊刘远,你已经没机会了。”
穆倚乔回了府就迷迷糊糊地跑去自己房间,什么都不想做,幸好还有刘远在一旁吩咐下人备水沐浴,他知道穆倚乔沐浴时不愿有人服侍,便贴心地叫人都出去了,自己则在房门前把守。
“阿穆,你自己没关系的么?刚喝了不少还晕着吧,会不会在里面睡着?”
“没事……我没事,大哥不用担心。”
自己早就清醒了,虽然不太记得在痴人梦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但好只说给了刘远听,她相信若自己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刘远也不会说出去的。
“刘管家。”
刘远听到有人叫他便回头看去,对上的是春兰的一双笑眼。
“殿下可是在里面沐浴?”
“嗯。”刘远点点头,用眼神询问春兰的意思。
“那我进去服侍殿下吧。”
刘远想了想,穆倚乔是春兰从小带到大的,多半小时沐浴也是由春兰带着,便错开身子嘱咐了她一句:“还是跟殿下说一下吧。”
春兰会意,微微提高了音量道:“殿下,奴可否进去服侍?”
穆倚乔正迷糊着,听见春兰的声音想也没想就说了句好,春兰这才向刘远道谢,进去回手关了房门。
靠近浴桶时,春兰隐隐闻到些酒气,有些蹙着眉说道:“殿下……饮了酒?”
穆倚乔一惊,糟了,要是让阿姐知道自己可就惨了。不过她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只得实话实说:“嗯,心情有些差,就叫大哥陪着小酌了些。”
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春兰便有些心软了:“束发前可不准再有第二次,不然奴定要说与三殿下听的。”
“不会了不会了,我只喝了一杯,姑姑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么?”
春兰摸摸她的头,笑道:“奴知道殿下乖巧,奴只是担心殿下酒后吐真言,将自己的秘密顺嘴说了出去,若叫有心人利用了可会坏事的。”
穆倚乔一脸享受地乖声回道:“知道啦,这次只是意外,姑姑可千万别跟阿姐说,我的屁股还想要呢。”
她这样乖,春兰也任由她撒娇,帮着她沐浴擦身穿衣,等头发干透了才放心她睡去。
“殿下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穆倚乔早就迷糊得不得了,还能跟人说明白话倒是让春兰有些佩服,只是她一沾了床就开始梦呓起来。
“林语蓁……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