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本官不才,殿试上得了皇上钦点。如今正好顶替了孙思喆的位子。”
谭青玄皱了皱眉头。孙思喆是从四品的官员,又兼任言官。这冯状元一来便担了这么重要的职位,可见皇上对他的重用。
冯状元拢着袖子走了过来,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我竟不知,文渊阁竟然闲散到了这般地步。大家都聚拢在此处,可是要抓些瓜子磕一磕?”
一众官员连忙作鸟兽散,只余下谭青玄和冯状元站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谭姑娘。我最近翻阅卷宗,好像与突厥使臣做通译之事,之前也是我们文渊阁的人做的。你可有看过那些记录?”
谭青玄不知道冯状元为什么忽然跟她提起突厥,便负手道:“是我们文渊阁的人一直在做通译。但具体是谁,还得问江阁老。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冯状元冷笑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全都是问题!根本驴唇不对马嘴。真不知道那通译是不是买的官,写的都是些浑话。”
“哦?怎样的浑话?”
“就好比宫宴之上,突厥人那般桀骜不驯。最后被写得战战兢兢胆小如鼠。”
“唉,文案记录向来如此。要塑造黎国的光辉形象,只能以蛮夷的无礼粗鄙来反衬。”
“可这也不能胡来!还有阿史那邪——”提到阿史那邪,冯状元瞧了谭青玄一眼,却又止住了。
他不止住还好,这般欲言又止,让谭青玄忍不住心下琢磨了起来。莫非那日宫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不可能吧,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总之我今日向陛下举荐了你,等你大婚过后,和谈也要进入最后的关头。到时候你便来当这个通译。”
谭青玄错愕地看着他:“我——我这不合适吧?八王爷在那边跟突厥人和谈,我跟在后面记。这......这自古都没有过的!”
“黎国开国以来不也没有女官么。既然谭姑娘你还在文渊阁供职,这上司的安排,也总是要听的。”
谭青玄咬了咬牙,这姓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上都准奏了,她也只能接了这桩子事。
冯状元达成了目的,又寒暄了几句讨酒喝之类的话,便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走了。仔细听来,竟然是《十八摸》!这小子真是真人不露相。
谭青玄背着手回了家中,本想着将那卷宗给她爹。可谭公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近来都不在府中。
她索性好生休整了几日,等着八王爷从军营回来给她递信。
可一连数日,军营也没有音讯。倒是宋齐钰递了帖子来,说是约她凤麟阁小叙。一同前来的应该还有江飞廉等人。
照理说谭青玄此刻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宋齐钰就要远行了,以后只怕见不了几面了。于是谭青玄收拾妥当,便带着扶摇出了门。
凤麟阁的雅间着实是风雅,曲径通幽的尽头,竹林掩映之下,一扇幽窗若隐若现。谭青玄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乌压压坐了好些人。江飞廉,宋齐钰,段若承和蓝珏四人都是谭青玄相熟的,此外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冯状元。他正竖起耳朵,入神地听着江飞廉和段若承一唱一和地讲着京城的秘辛。
不巧,这秘辛的主人正是谭青玄本人。
“你都不知道,她那个黑虎掏心有多厉害。自那以后,我看到鸡爪猫爪,都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段若承说着揉了揉心口,“所以说啊,这娶妻还得娶个温柔的。像八王爷,那武艺高强的,自然是不怕。可咱们吃不消啊,老宋,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谭青玄已经走到了段若承的背后。江飞廉猛地抬头瞧见了谭青玄,顿时连滚带爬让了开来。段若承身子一僵,顿时面如死灰。
谭青玄冷笑了一声:“回想起来,黑虎掏心这一招我已经许久没用过了。段大哥,要不要再寻回童年的感觉啊?”
段若承干笑了一声:“青玄妹妹,你......你要是想打,我绝对没有一句怨言。但是殴打朝廷命官......”
谭青玄怔了怔:“怎么,吏部的文书都下来了?”
江飞廉笑道:“是啊,全都下来了。所以这今日啊,就是为了庆祝咱们一同出仕。”
谭青玄也顾不得去恐吓段若承了,连忙跪坐在案子旁,高兴道:“那你们都在什么地方供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