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玄有些诧异,成安公主跟她向来没什么交情。怎么会忽然来帮她?不过眼下她也确实是没有旁人可以求救了。
于是她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有刀么?”
成安公主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谭青玄:“你......你......你万不可存了这样的心思!皇兄留你在此确实是为难,可是你总不至于这般想不开吧?”
谭青玄摆了摆手:“公主误会了,下官是另有他用。”她说着附耳对成安公主说出了她的计划。
成安公主咋舌道:“亏得你想的出来,好吧,我来想想办法。”她在南书房踱着步子,转悠了一圈之后又折了回来,从头上取下了自己的金钗,“你看这个如何?”
谭青玄试了试硬度:“不错,用的起来,还很隐蔽。”
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叫——皇上驾到——
谭青玄心下一慌,正不知该如何处置这金钗。成安公主便取来,踮起脚尖将金钗插在了她的发间。然后拉着她转了一圈,笑道:“果然你戴着很好看。”
话音未落,方才走进来的景帝便朗声道:“成安,你这是在做什么?”
成安公主转身盈盈拜了拜,笑道:“来见见兄长心尖儿上的人。”
景帝的目光落在了那支金钗上。谭青玄平日里不施粉黛,近来发间才多了一朵珠花。如今添上了这只镂空的蝴蝶形状的金钗,衬得人愈发明丽动人。
他心下满意,嘴上却没说什么:“你来寻朕有事?”
“我能寻皇兄什么事。”成安公主说着冲谭青玄使了个眼色,然后轻快道,“我的事儿办完了,母后那边还要我照料。成安告退了。”
皇上点了点头,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近来照顾母后,你也是辛苦了。”
“还是皇兄政务繁忙,更辛苦一些。”成安公主施了礼,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南书房又只剩下谭青玄直面景帝。她连忙福了福身。
景帝负手看着她:“《女则》抄的如何了?”
谭青玄低了头,小声道:“回禀陛下,抄了一半了。”
听到这个回答,景帝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不错,进展很快。朕相信,抄了三十遍之后,你对身为女子的准则定能又透彻得理解。”
“陛下教训的是。”谭青玄点了点头,退后了一步道,“那么臣女便继续抄写了。”
景帝上前,忽然执了她的手腕:“不急。快晌午了,该用膳了。”
谭青玄回过神来,心下讶异。花公公不是说,皇上要过了晌午才能来。现在还没到晌午呢。
但是皇上应该是早有准备,不一会儿午膳便备了下来。谭青玄也没多加客气,毕竟她肚子也是饿了。而且御膳房的厨艺也不是寻常能品尝到的。
景帝见谭青玄乖乖坐在桌边,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看来这《女则》抄一遍还是有效果的,今日的她看起来和顺多了。
不一会儿,德公公走了进来,替陛下盛好了饭。另有一名宫女为谭青玄布菜,她刚舀了一勺汤。皇上忽然道:“且慢。”
小宫女的手一抖,战战兢兢看着皇上。
“她不吃香菜。”
小宫女连忙将那些香菜都挑了出来,将一碗清汤端到了谭青玄面前。谭青玄看着眼前的皇上,心中滋味莫名。
分明昨晚还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今日便又这样关怀自己。冰火两重天的境地真是教她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陛下是好。
于是谭青玄只管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阿玄,朕好像许久没有和你一同用膳了。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太子府夜宴。你还记得吗?”
谭青玄呛了一口饭,无数的记忆顿时涌入了脑中。这又是一段她想拼命抹掉的人生污点。
那一晚是皇上大婚,纳了侧妃,也就是如今的江贵妃。一同入府的还有三名良娣。但到如今,宫
中只剩下江贵妃和一名良娣了。
谭青玄那天心情自然不会太好,可皇上那时候却提出要她在喜宴上弹奏箜篌。谭青玄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那日你奏的好像是《秋风词》。当时朕还很诧异,分明你初学时还那般难以入耳。转头就已经弹得那么好了。”
她弹得好,是理所当然。那时候她的一双手指都已经是褪皮,长了好几层老茧。那时候她想的是,有一天和他合奏一曲初见时的那支曲子。却没想到第一次在他面前演奏,是那样的情形。
他一袭红衣,执着新娘的手。凤冠霞帔,像是一团火焰灼烧着她的眼睛。她想哭,却眼眶干涩,什么也流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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