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手走到两人中央:“虽说君子远庖厨,但既然是比试,不如比一比谁的厨艺更好?”
丁大壮激动得差点笑出声来,别看他生得瘦弱,但是在吃这个方面还是颇有造诣。山头上没什么其他事儿好做,他便潜心研究如何将山上的野味做成珍馐美食。
谭青玄是想到了这一成,所以想让丁大壮给管仁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威风。谁让他此前那般孟浪。
但管仁面色沉着,朗声道:“既然是要比,那便加大筹码。输的人要包了山上一个月的伙食。少当家的,你觉得如何?”
谭青玄顿时觉得不妙,正要反驳。可管仁话中带着挑衅。丁大壮哪里禁得住激将法,立刻接受了挑战。
于是一众山匪挤到了厨房外,谭青玄站在最前方观战。屋子里一阵烟火缭绕,丁大壮驾轻就熟地准备了起来。而管仁却连如何生火都不知道。
谭青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动声色地跟那些山匪站在一处,三言两语就攀谈了起来。
她在记录不少朝臣的发家史的时候,都是靠着一身套话的好本事。每每状似不经意地和其家中家丁和丫鬟攀谈未几,就将人家的过往掀了个底朝天。而对方还浑然不觉。
事后,这些人回忆起来,便觉得好像是被下了迷药一般。不知怎么的,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该说不该说的都吐露了出来。
管仁好不容易生起了火,抹了把脸上的灰。抬头一看,谭青玄正和几个山匪蹲在墙角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一点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模样。
而一旁的丁大壮却是似模似样,正在熬一锅秘制的酱料。鲜香已经扑鼻而来。
谭青玄嗅着这香气,顿觉食指大动。原本她只想看管仁出糗,没想到还能享受美味珍馐。真是意外收获。
“你们少当家的真厉害。一定是自小娘亲不在身边,所以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可不是么。”年长些的山匪陵叔缕着胡须道,“少当家的当年上山的时候也不过七岁。起初还白白胖胖的,后来就日渐消瘦。真是可怜。”
能不可怜么,被一群糙老爷们儿拉扯大,肯定没少受苦。谭青玄扫了眼四下,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年长一些的山匪好像是这里年岁最大的了,但看起来也不过是将近而立之年。
其余都是些青壮年男子。她此前研读临安县志的时候,所知的是,这狂风寨扎根在临安县旁已经有四五十年了。
可是按照这些人的年龄来推算,他们上山应该也就十来年的事情。可要说他们和八王爷有莫大的牵连把。
八王爷遇到他们的时候,也只是几年前的事情。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正思忖间,周围的山匪们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呼。谭青玄转头一瞧,丁大壮已经掂着锅,锅里火焰熊熊燃起。而一旁的管仁却还在摘菜,他虽然进程缓慢,但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仿佛并不是在摘菜,而是在工笔勾勒一幅美人图。
管仁将菜叶子都摘了下来,丢进了过来,胡乱翻炒了几下。不一会儿,一股焦糊味便传了过来。丁大壮放肆地嘲笑了起来。
管仁置若罔闻,又从水里捞出了一条鱼。谭青玄正要看管仁怎么对付这条鱼,只见他锅也不刷,倒了些水进去,便将一条活生生的鱼丢进了水中。顿时水花四溅。
他退后了一步,锅盖啪地将那条鱼盖了下去。在场打家劫舍穷凶极恶的山匪,纷纷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丁大壮则光顾着吸引谭青玄的注意力,夸张地将瓜果蔬菜抛到半空中。然后唰唰唰一阵刀光剑影,便将菜整齐地切了下来。丁大壮得意地冲谭青玄挑了挑眉,谭青玄赞许地点了点头。
很快,两道菜烹饪完毕。谭青玄坐在了厨房里唯一的小桌子旁,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珍馐美味。丁大壮做的是松鼠鳜鱼,酱料浇上去的刹那。那一盘美味发出了嗤嗤地声响,同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丁大壮将菜盛好,端到了谭青玄的面前。其他山匪便等不及,自己动起了手。管仁也艰难地将那道菜盛好。一整条鱼装在盘子里,鱼鳞还闪闪发光。但是卖相尚算不错。
谭青玄尝了一口丁大壮的松鼠鳜鱼,顿时赞不绝口。山匪们也吃得不停砸吧嘴,吃完还忍不住舔光了碗底。
丁大壮得意地向管仁投去了胜利者的笑容。
“阿玄,你喜欢吃么?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谭青玄刚想答喜欢,听到了后半句,又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丁大壮的松鼠鳜鱼被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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