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聚景园

临安人。

    “是啊，临安人就要认识你了？又没有长得比谁好看。”说着尤天瞥了一眼钟承止，用拿桃子的手指向钟承止，“长这样的尤爷我先都不认识呢。”

    “你……”

    黄博厚似乎是逮着谁都能大吵一顿，这会便与尤天杠上了。尤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俩人吵得不亦乐乎。而叶竹凡靠在一侧廊桥的柱子上望着这俩直摇头，说道：“钟姑娘，你这样可不好啊。虽然恬淡是有点不大正经的又吃得有些多，但是也不能……这……”说着手指顺着尤天、黄博厚，成渊指了一圈。

    钟承止只觉着完全不想知道叶竹凡误会了啥，见了个礼，准备拉着成渊往别处走，等黄博厚与尤天俩人吵够了再回来找尤天。

    “二位客人，请勿在此争执。”

    钟承止刚转身，便发现一位体格宽厚，一副忠义之士面容的人正对着黄博厚与尤天见礼说道。这人看起来约莫刚过而立之年，着的件看似朴素实则质地相当不错的暗白交领襕衫。一身文人打扮却依然颇有武将风范，若是穿上铠甲，那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

    黄博厚转头看着这位忠于之士：“哦，朱副堂主。每年张罗这么大场子，辛苦了。”

    朱副堂主：“黄公子，每年都受令堂照顾，十分感谢。”

    “不不，朱副堂主实在客气了，是我们荣鼎钱庄受你们照顾才是。”黄博厚特地强调了“我们荣鼎钱庄”几个字，说着还朝尤天瞥了一眼。可尤天完全没对黄博厚这句话表示出任何波澜，又拿起一个桃子啃起来。

    “咳……”黄博厚略有掩饰地清了清嗓子，“今日的船怎还未到？”

    “今日会给诸位一些惊喜，所以船要稍晚才到。”朱副堂主说完对着站在这处的每个人都略见了小礼。

    “何惊喜？”一旁啃着桃子的尤天问道。

    朱副堂主未有回答，却问：“尤公子，今日为何未见周师傅？”

    “……师傅……他……肚子痛……”尤天吞吞吐吐地胡乱编了个理由。

    朱副堂主：“那周师傅可一定要保重身子。”

    钟承止眼里绿光一闪，退回一步，拉了拉黄博厚的衣角，眼神对着朱副堂主瞅了瞅。这一动作也没逃过叶竹凡眼睛，又摇了摇头还叹了声气。弄得钟承止实在是……一肚子腹诽。

    黄博厚这些方面机灵得很，立刻会意：“钟姑娘，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漕帮临帮的朱副堂主。”

    钟承止正准备如平常一样见礼，刚抬手赶紧打住，转而见了个女人礼。

    黄博厚又转头对着朱副堂主：“朱副堂主，这两位是我们钱庄在京城的客人，恩……”黄博厚突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钟承止与成渊名字，“……钟姑娘，闺名也就不便透漏了，乃是京城的瓷器大户。钟姑娘不便言语，初次来鬼斗蛋，以后估计也是常客，朱副堂主请多多关照。”

    朱副堂主对钟承止见了个礼，而一旁的成渊如何看也不似下人。不过早前黄博厚拿鬼蛋来的那日，钟承止仔细问过。这鬼斗蛋上毕竟出售着一部分见不得光的东西，卖家不想透漏自己身份，而买家同样如此。除了临安城互相都已认识的人实在没藏着的意义，还有很多人都隐着身份。当然一部分人即便说着假名假来历，其实在场也不乏知道其底细的人，毕竟能来鬼斗蛋的就不会太简单。但大家心照不宣，表面上绝不深探。所以那日钟承止才与黄博厚说好，若需要介绍时，便说自己与成渊是京城来的瓷器商人。于是此时，朱彦圣对成渊也见了个礼，而并未多言，只说道：“多谢二位的到来，在下朱彦圣，近些年鬼斗蛋都是临帮在打点琐事，望二位能满意。”

    钟承止嫣然颔首，在场其他人与钟承止都有些接触，而对于第一次见到钟承止的朱彦圣，即便如此一副忠义之士的长相，也不禁面露些微动容，顿了须臾说道：“鬼斗蛋正场于子正时分开始，现在二位可在园中随意赏游。今日的酒是特地从京城白矾楼购置而来的珍酿，不过对于二位京城来的便不稀罕了。望二位今夜能尽兴而归。”

    朱副堂主说完便见了个礼，带着其身后几位同门口处一样侍卫打扮的人离开，继续在整个园内行走，目光明显在四处观察，看起来应是在巡逻。

    朱彦圣刚一走，黄博厚又凑了过来：“钟姑娘，还有哪位需要介绍的？来这的客人不说全部，十有八|九我黄博厚都认识。另外钟姑娘估计不熟悉这鬼斗蛋的具体流程，我来给钟姑娘好好说一说……”

    “黄公子。”成渊打断黄博厚正要开始的滔滔不绝，“你带来的那位姑娘，似乎有些不悦。”

    黄博厚愣了下，转头看了看被他闲置了半晌的丰乐楼大红牌，似乎还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又告辞去哄他的姑娘去了。

    钟承止走到尤天身边，把尤天手腕一抓。尤天立刻慌忙嚷道：“授……授受不亲，授受不亲啊……”然后钟承止就在叶竹凡摇头的目光中，抓着还抱着一怀桃子的尤天，往另一侧走去。

    成渊紧随其后，把钟承止抓尤天的手拿开，自己将尤天牵着。三人一起走到了这园中园的一处无人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