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得也快,江沐尘再一次觉得自己幼时不懂事,交友不慎。
次日。
关欣怡惦记着张暮被追杀的事,用过早饭后便让如意去木围坡那边看看。
如意去了木围坡,她听了小姐嘱咐没上山,就在山角下来回转悠,果然被一名巡山的土匪看到立刻回去报信了。
大约过了有半柱香时间,裹着纱布腿脚不太利落的张暮一拐一拐地下山来,身后跟着两名劝他慢走的土匪兵。
“你们就在这边等着,别过去。”张暮瞪着眼严肃地命令完后,立刻换了副纯善的嘴脸笑眯眯向如意走去,大声道,“如意丫头,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如意见他这中气十足还会开玩笑的样子便知他没事,松了口气道:“我家小姐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关妹妹这般关心我!”张暮两眼放光,一激动扯疼了受伤胳膊闷哼了声。
如意用很诡异的目光看着他:“土匪大哥,我与小姐昨日看到你被人追杀了。”
张暮起初还没往太深了想,只愣了下后下意识道:“这么巧?”
“岂止啊,我与小姐亲眼看到你抱住县太爷求救,当时我们就离你们不足三十丈。”如意一脸纳闷儿地望着像是被雷霹了般的张暮,疑惑道,“以往有小姐在的地方你都看不见县太爷,可昨日你眼中只有县太爷却没有发现我家小姐就在不远处,土匪大哥,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去去去,臭丫头胡说什么!老子可是地地道道纯爷们儿,只喜欢女人!”张暮大眼珠子一瞪,如果不是顾及这丫头是关妹妹的人,他都想一拳头打晕了!
被凶了的如意不高兴了,扭头就走,边走边大声嘟哝:“凶什么凶?明明抱了人家县太爷,有人会愿意抱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张暮要气死了,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在生死关头,任何一个有可能帮他的人他都会当作亲娘一样抱!
直到如意走得没影了,张暮还处于沉重的打击中回不过神来,完了,他的关妹妹看到了昨日那一暮,要是不相信他对她的心了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担心,张暮最后化悲愤为力量将寨中所有读过书的小弟们都叫来,他要继续写情诗,不但情诗,所有表达情意的话他也写!
*****
这日,县衙。
江沐尘与杨少白将一身华服又矮又胖的黄兴迎进门,因着两人与黄兴以前就认识,是以最后黄兴让县丞等陪同人员都回去了。
屋内只剩下三人,坐在正位上的黄兴吃了口茶眯了眯他的小眼睛看着两人:“本官好奇很久了,好端端的你们两人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作什么县令师爷?”
位于下首的江沐尘正色道:“作县令能为民谋福祉为民申冤,下官觉得很有意义。”
“是呀,黄大人你是没见过江大人如今在青山县受欢迎的程度,能得百姓们打心里喜欢,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啊。”杨少白眼角上了药,此时已经消肿,再见人总算不用扇子遮脸了。
受欢迎也不见得是他这个县令做得好,不就有一张好脸吗!黄兴用他那双小眯缝眼酸溜溜地在江沐尘那怎么看都毫无挑剔的俊脸上扫过,暗骂青山县百姓以貌取人,肤浅至极!
双方都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些场面话,杨少白问及黄兴要在青山县待多久时,黄兴说难得遇上“老朋友”,他要在这里待久些,可把杨少白恶心坏了。
“对了,本官初来本地,结果被人偷了玉佩不说,名下侍卫也被打伤了!”黄兴说完小眼睛盯向江沐尘,“江大人,听手下回禀,那名小偷与你相识?江大人可否告知本官那人的名姓来历?”
杨少白闻言莫名紧张起来,暗中向江沐尘使眼色。
江沐尘微微挑眉:“大人有所误会,青山县所有人都认识下官,但不代表下官认识他们所有人,那个偷玉佩的贼便是如此。”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他身份喽?”黄兴脸上涌现冷意。
江沐尘没有半分怯意,坦然的目光回视他:“那人时常会有些小偷小摸,听说还是个土匪,更具体的下官也不知情。”
哼,不知情?黄兴恼火的目光在江沐尘与杨少白脸上扫过,目前自己身份比这两人都高,但很明显这两人却没有真正将自己放在眼里!姓江的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
“好,江大人既然不知情,那本官还是自己去查吧!”
本次见面不欢而散,江沐尘与杨少白没有半分忐忑,有些人即便再小心翼翼讨好都没用,何况本身立场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就这样虚与委蛇着更好。
黄兴后来到没怎么找麻烦,只要来各种案件的卷宗查看,让江沐尘挨个查有没有冤案和未解的案子,他自己则大半时间都在外面玩乐。
这日,江沐尘正在与杨少白聊天,衙差匆匆忙忙跑过来禀告:“大人,黄大人说山坡上发现了尸首,让您尽快带人过去查看。”
尸首?江沐尘与杨少白对望一眼,迅速起身出门。
当两人赶过去时,现场已经围了很多人,除了黄兴的人外,还有一些百姓。
“咦,关大小姐也在!”杨少白见到熟人诧异道。
江沐尘也看到了,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
只见黄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老想往关欣怡身边蹭,如意一直阻拦他。
“你这死丫头给本官滚开!”黄兴怒道。
“我就不滚,我家小姐说了她不喜欢矮胖丑的男人,所以你没机会了!”如意也害怕,但想着在场那么多百姓,不信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当官的真的敢将她怎么样。
黄兴平生最讨厌的三个字便是矮胖丑,结果这丫头一次将他的禁忌全说了出来,顿时怒从心中起大声道:“来人啊,将这个丫头给我绑起来!”
有手下立刻上前拿出随身带的绳子,刚要去抓如意手便被突然出现的鞭子狠狠抽中,疼得他抱住手跪在地上痛呼。
关欣怡手持鞭子,将如意拉到身后,俏脸上布满寒霜:“我看谁敢绑我的丫环!”
那一鞭子甩得又狠又准,此时她又一副冷艳的“贞洁烈女”模样,亲眼看她甩鞭的黄兴不但没生气,反到更加心荡神驰起来,睁圆了小眼睛拍手赞道:“姑娘好鞭法!”
若是在香闺中,她衣衫半褪用鞭子甩在他身上,那滋味该是何等销、魂?黄兴想得口水都快滴了下来,不由得又向前凑去,结果被一只碍事的手拽住,怒极转头斥道,“放开!”
扯住他的人正是江沐尘,他没放开攥住他胳膊的手,而是沉着一张俊脸无比严肃地问道:“黄大人,下官已带着仵作赶来,尸体现在何处?”
在何处?尸体明晃晃地在不远处地上躺着呢,不信他没看见!黄兴气得往尸体处一指:“在那里呢!”
江沐尘牢牢抓住黄兴的胳膊,任凭其如何挣扎都不松手,脸上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另一只手做出邀请动作:“黄大人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