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楠裳道:“我原本是担心侯府,若我走了,向大成会不会难为他们。所以今儿诓了向大成这么一句话出来。他虽有病,但总是个豪杰人物,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
“可是姨娘探望母亲还没回来。他回来了见不着咱们可如何是好。”苏子忧心忡忡地道。
“是啊去了这好几天怎还不回来。”虞楠裳叹口气:“不过就算回来了,他病的那样,也没法带他上路。我打算留些银两到林大娘那里,请林大娘等她回来了过来照顾她。”
“林大娘自然妥当。”苏子道:“可是还有傅三公子啊,傅三公子这几日怎也不来?他好歹是个男子,有他在也能帮姐姐想想办法啊!”
她这提起傅晏,真心让虞楠裳强撑着的心神晃了晃:“他定是在忙他的要紧事,顾不上我们……唯只他回来找不着我怎么办,他说过事情一完要来求亲的……”
“对啊,偏偏这紧要关头不在。”苏子埋怨道。
“不提他了。还是赶紧躲开这有病大将军是正事儿。苏子,你去找杨大刀叔叔传个信。”虞楠裳说着就展纸研墨,写了一封信。
苏子依言而去。不上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带回了杨大刀的回信。虞楠裳展开一看,缓缓舒了口气。
杨大刀是京城黑道上第一大帮派日生帮的堂主。虽是个草莽之人,却也颇有豪侠之风。虞梅仁曾机缘巧合救过他一命,两人由此结交。虞楠裳传信给他,正是请他相助自己,逃离京城。眼下这向大成权势滔天,难为杨大刀竟毫无二话,一口应承。
“可是我出巷子口的时候,看见有大将军的人在四周晃悠。”苏子又告诉虞楠裳:“怕是在看着咱们的!”
“这我有想过。”虞楠裳成竹在胸地道:“总要想办法把向大成支开一日两日,咱们才能顺利走出去。眼下却是要等等这个时机……”
她却没想到这个时机如此快就送到了眼前。
向大成从虞家离开后,径直回了府中。
他在书房中枯坐了半响。仆役们知道他这是在琢磨事情,纷纷低头垂目,大气不敢出一声——将军静思之时,最恶旁人打扰了。终于见将军大人动了下,仆役们如蒙大赦。“去把黄氏叫来。”又听将军吩咐。便有一人领命去了。却不由得心生疑惑:将军从不许府中女眷进书房,今儿这是怎么了?
将军夫人黄氏比将军小近十岁,如今还不到三旬,保养的温婉淑丽,端庄得体。听了将军这传唤心中咯噔一声:将军今日这反常之举,莫不成,是因为自己招惹了那虞氏?
她惴惴不安地去了书房。进去一看,向大成面色平静,不似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于是心中略微安定一些,笑问:“将军唤妾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这个你看看。”向大成递给她一纸文书,看着像房契之类,莫不成是给府中添置的产业?大人这生财之道上,倒是一把好手……黄夫人想着,含笑垂眸看去,“和离”二字便猝不及防地撞进眼中。
黄夫人的身子晃了晃,不得不扶住书桌:“将、将军这是,这莫不是与妾玩笑?”
“我从不与人玩笑。”向大成平静地道:“你且看看这上面分与你的家产,可还合适?若是少了,我再给你添一两成便是。”
“将军,要休了妾身?”黄夫人说这话时,已是浑身颤抖。
“不是休了你,是和离。这些年来你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甚是辛劳。我自然也要给你该有的体面。”向大成宛若再说任何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些家产,足够你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
“将军也知道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甚是辛劳?”黄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要,却要如丢弃一件旧衣般把我舍弃?为什么?难道,难道,是为了那个虞氏?她,她与将军说了什么?将军明鉴,我什么都没对她做过,我只不过是想接她进府,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将军身边……”
“我自然是要她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我身边,”向大成打断她的话:“却不能接她进府,自然是娶她进府。”
“你要娶她?”黄夫人不敢置信:“你要娶冯昕的女儿?”
“我要娶阿昕。我要娶的,从来只有阿昕。”向大成淡定地道。
“你,你疯了吗?那是冯昕的女儿,不是冯昕!”黄夫人激动地攫住向大成衣袖:“冯昕已经死在了十二年前!她的女儿再像,也不是她!你为了这么个替代品,要休了我?休了与你休戚与共的结发妻子?大成,你醒醒吧,你醒醒吧!”
“够了!”向大成冷冷地推开她,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什么休戚与共的结发妻子。”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当真要我说出来吗?当年不是我娘的那一杯催情酒,我岂会背叛阿昕。实话与你说吧,自从与你那一夜之后,我纵然再找多少女子,都感觉不到男女相悦的快乐。直到前两天,我重新见到阿昕。”
他站起来,目视虚空:“谢天谢地,我终究重新找到了她。”
黄夫人伏倒于地,目光涣散喃喃自语:“疯了,你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