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等等,什么人家看不上,什么我们巴着?这是那姓成的说的?”
“道理对就别怪人说。”虞老太把半天没言语的虞楠裳拉到身边:“纵然也不怪你,你也是个可怜的,啧啧,看看,这才几天,整整瘦了一圈。好孩子,祖母也是疼你的,祖母也给你留心着呢,啊!但是碧辉马上就是你姐夫了,你是万万不能再挂念了……”
虞楠裳这许多天了,一直因她傅哥哥这码子事儿神魂不附,这半天也是恍恍惚惚的,根本没把现下这事儿放进心里。然而落进二房一干人等眼中,只更落实了成碧辉看不上她,她难受成这样了。
老二家的另一个女儿楠玥脾气是个骄纵的,就觉着看不上虞楠裳这样儿,当即就扬着小胖脸道:“什么叫她样样比我们强?!祖母这话,我却不服。我们再不济,那也大小算个官家小姐,哪里就比不上她了!光长这么个狐媚样儿又怎样,便是她没给贼子拐过,门楣有别,终归成姐夫也看不上!”
“你给我住嘴!”虞二爷给她闺女这话吓了一跳。纵是虞梅仁这许多年蹉跎,虞二爷却始终不敢不敬他哥。当即斥了他女儿,又斥虞二太太:“你都是怎么教女儿的!”
虞二太太知道,女儿这一口一个狐媚样儿原是学舌了平时她暗地里骂虞梅义的妾室的用词。心中不由得心虚,面上却嘴硬道:“她原也没说错什么……”
“你这愚蠢妇人!”虞梅义气的脸都白了:“原是我治家不严,大哥千万别放在心上。”
虞美人已收敛住情绪了,只冷冷道:“我只说这一次,那姓成的小子原是人品不端、谎话连篇、懦弱不堪。我和囡囡委实看不上他……”
虞二太太叫虞梅义呵斥的火气大起,心里便把这事儿全赖到了大房父女身上,闻言也不等虞梅仁说话便撇嘴道:“便是街上做买卖的都知道买卖不成情意在,大哥这结亲不成,便如此说人家,这真是……”
虞梅仁便住了嘴:“原是我们的不是,大过年的,跑来碍你们的眼。”
说着,拉了虞楠裳,饭也不吃就走了。
“囡囡,不要难过。”路上虞梅仁揉揉虞楠裳头顶道。
“我没有难过呀。”虞楠裳安安静静地说。只是因为看见了成碧辉,又想起了怀恩寺那日的事,又无比的想念傅哥哥呀……
可是因为她爹那一番话,她虽没有答应他爹,却也决口不再提傅哥哥,只把一切情思都藏进心里。
她爹爹明显地觉察,自己闺女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从一个爱撒娇的孩子,长成了眉目含情的少女。
除夕守岁,原是苏子最欢快的时候。往年这时候,一家人都会守在一块儿,先一起包饺子吃饺子,再整夜的喝茶吃果子打叶子牌或是玩其他游戏。老爷总是故意输给他们,一晚上下来一个正月间都不短买零嘴儿的钱。到了子时,老爷带他们放鞭炮,他们给老爷拜年,又会有厚厚的红包……
可是今年也不一样了。姐姐依旧没精打采,姨娘依旧半死不活,连老爷,都没个笑脸儿。
纵然是有大大的红包也不能抚平苏子小姑娘心中的遗憾。
她原以为这已经是过年凄惨的极致,岂知还能够更凄惨。
这夜天空飘着零星小雪。玄初屋里呆够了外面转悠一圈。
大汪瞅见了他,却也懒怠叫了——终归等叫出人来这坏蛋立马就会消失。它只懒懒趴在自己窝里。
脚步声响起,是宣叔过来了。“来,这一年你也辛苦了,吃饺子吧。”宣叔放了一碟子饺子在大汪面前。
白白的,圆滚滚,热乎乎的饺子……大汪欢喜的直摇尾巴。
“吃吧吃吧。”宣叔揉揉他的头走了。
大汪端端正正蹲好,以一只狗狗最完美的礼仪准备吃这餐除夕饭,突然眼前又出现了一双脚。
是那个坏人。
他低头看着这一碟子饺子,像是很羡慕的样子。
大汪突然觉着他好可怜。犹豫一下,它伸爪把碟子往坏人面前推推:“汪汪!”
许你吃两个,来年不准再来我家做坏事了!
玄初其实正用心地嗅闻分辨饺子陷成分——这是他身为暗卫的日常功课。
被大汪把饺子推过来,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狗子!不拿你做狗肉火锅了。”玄初揉着大汪脖子低声道。
身为暗卫他原是最能随遇而安的。于是虞家小院里狗窝旁,一人一狗蹲在一起,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其乐融融。
这情形落入前来送信的暗卫玄十二眼中,便是鼻子一酸:啊呀,老大竟辛劳到要抢狗食的地步……不愧是吾辈的楷模啊!
玄十二送来的信,封在染成红色的竹筒里,这是极紧急的意思。玄初见了不敢耽误,施计把虞梅仁引了出来,把信送上。
虞梅仁展信一看,立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