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超眼睛都瞪圆了。
见过不要脸的,可还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要脸的!
“天下女人千千万,可您外甥就只喜欢我一个,您说这可咋办呢?”严甯故作苦恼地蹙着眉,一脸的无辜加天真。
“你——”
看着严甯矫揉造作的样子,袁超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心肌梗塞了。
生气是因为深知她说得对!
他那个不争气的外甥,真真是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
即便他才回来几天而已,可从外甥的言行举止间就能看出他有多在乎严家这个坏丫头。
真不知道冬子的脑子是不是在当年那场意外中进了水,竟会爱上这一个声名狼藉的坏女孩……
没错!
她就是坏女孩!
严甯以前那些斑斑劣迹,罗婉月都跟他说过了,所以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外甥的品味怎么会如此不堪,居然连这样的女人都看得上眼!
除了那张脸长得还算不错,其他没有哪一点可以配得上他那优秀的外甥。
最重要的是……
她患过癌!
连身体都不完整的女人,娶来干吗?
袁超看不上严甯,恨不得让自己的外甥跟她立马离婚。
接收到袁超充满嫌弃的目光,严甯微微蹙眉,装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似讥似讽地戏谑,“其实舅舅您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呢?是因为我五官的某一处长得太像曾伤害过您的初恋情人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比她丑多了!”袁超一时不察,气得冲口而出。
“呀!舅舅您真有初恋啊?”严甯闻言,霍地瞠大双眼,无比惊奇轻叫道。
“你这是什么话!”袁超顿怒。
什么叫“您真有初恋”?
他怎么就不能有初恋了?
他也年轻过好吗!
他年轻的时候还很帅好吗!
他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一匹哥好吗!
见袁超恼羞成怒了,严甯连忙噙着笑赔不是,“哎哟,您老别动怒啊,我的意思是……”说着说着话锋倏地一转,“舅舅你的初恋是谁啊?”
“不就是你的——”袁超被严甯气得晕头转向,一不小心又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在紧要关头及时反应过来,慌忙打住,狠狠瞪她,“关你什么事?!”
她的什么?
严甯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刚才那一瞬,她似乎都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怎料袁超竟然戛然而止了。
哎,就差那么一点点,真是可惜!
用力抿了抿唇,严甯正色地看着袁超,“言归正传吧舅舅,其实您真的不觉得我比贝倩妮更适合做霍家的媳妇吗?”
“不觉得!”袁超极尽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否定道。
虽然贝宗云的小女儿看起来也不咋地,但好歹人家身体健康啊,而最重要的是人家不姓严。
再一次被嫌弃了,严甯倒也没怒,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看得出来您对霍冬期望很高,既然如此你不觉得他在我四叔身边更有前途吗?”
“别跟我提那个人!”袁超勃然大吼。
严甯被袁超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她眨了眨眼,狐疑地看着突然发飙的袁超,微微蹙眉。
那个人?
哪个人?
让她想想她刚才说了什么……
“舅舅您说的‘那个人’……指谁?”严甯目光锐利地盯着袁超,迟疑地开口。
袁超脸如玄铁,紧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我四叔?”严甯试探道。
“我叫你别提他!!”袁超又是一声大吼。
看着袁超怒不可遏到脸孔都微微扭曲的样子,严甯确定自己猜对了。
但霍冬的舅舅为何如此她的仇视四叔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为什么呢?”默了默,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袁超又不说话了,脸色已经难看出了一个新高度。
“您讨厌我,讨厌我四叔,甚至讨厌整个严家,这是为什么呢?”严甯用甜腻腻的嗓音,声声逼问。
“因为你们严家没一个好东西!!”袁超恶狠狠地骂道,眼底快速地划过一抹妒恨。
“那在舅舅的眼里,谁才是好东西呢?贝家吗?”严甯慵懒轻问,唇角冷笑蔓延。
袁超沉默。
他倒也并非觉得贝宗云就是好东西,但以目前的形势,对贝宗云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严甯拿起桌上的相框,看着相框里幸福四溢的一家三口,轻叹道:“舅舅,您说我会害死他,可您怎么就不反省一下,他或许会先毁在您的一己私欲上呢?”
“我哪有什么私欲?我全是为他好!”袁超怒,一把将相框从严甯手里抢过去,矢口否认。
“您若真为他好,就不会试图煽动他背叛我四叔了!”严甯眸光微冷,一针见血地冷嗤道。
“什么背叛!明明是你四叔先对不起霍家!!”袁超怒发冲冠,失声怒喊。
“我四叔怎么对不起霍家了?”
袁超喊完就发现自己失控了,连忙稳住情绪,没好气地剜她一眼,“问你四叔去!”
“口说无凭,舅舅你要指控一个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拿出证据呢?”
“你一个女流之辈少管男人的事!”
袁超不傻,已经发现严甯是在套他的话了。
“舅舅此言差矣!”严甯淡淡笑道:“我不是想管你们男人的事,我只是在管‘我男人’的事!”
刻意加重字音,表示她只管家事,对国家大事并无兴趣。
“霍冬现在是我的丈夫,他的生死存亡攸关着我下半生的幸福,所以我不能看着他自取灭亡,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深渊里跳!”严甯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袁超嘴角一扯,冷冷驳斥,“真男人为报家仇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在所不惜,冬子是我的外甥,是霍家唯一的血脉,他不知真相便也罢了,在知道真相后他不会再继续认贼作父苟且偷生的!”
“‘认贼作父’这四个字我听舅舅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个‘父’,指的是我四叔吗?”严甯双眸微眯,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自己家人被诋毁,任谁都会咽不下这口气的吧。
袁超发现话题已经偏得找不到北了。
而自己竟然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几度失控,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瞧!
这就是严家的人!
严家的祖先一定是狐狸变的,所以才会世世代代都这么阴险狡诈!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冬子离婚?”袁超阴沉着脸,让话题回到原点。
严甯无语。
她抿着唇,默不啃声。
“条件你开!”袁超以为她在考虑,连忙补充道。
“舅舅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严甯忍无可忍,冷笑出声,“你明知不愿离婚的不是我,而是你外甥!他不离,你找我有什么用呢?你找他说去啊!”
袁超的脸青白交加,哑口无言。
已经打草惊蛇,严甯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
于是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头也不抬地对袁超说:“舅舅,这婚呢,我们是不会离的,如果你实在看不惯我,那我以后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好了,你看这样行吗?”当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抬眸与袁超对视。
“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袁超狠狠切齿。
“不好意思舅舅,我什么酒都不吃谢谢!”她甜甜一笑,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
说完,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站住!”袁超怒喝。
严甯停步,回头看向袁超。
“我话还没说完,谁允许你走的!”袁超怒不可遏,端着长辈的姿态,高高在上霸道蛮横。
哪知严甯根本不吃他那套。
见他说的并非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严甯只字未言,转回头去继续往门口走。
“你——”袁超气结,颤抖着手指着已拉开门的严甯,“你给我站住!”
呯。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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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超被气饱了,食欲不佳,全程冷脸。
严甯却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胃口倍儿棒。
霍冬心情也不错……
不!是很不错!
严甯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捡到宝了,好几次随意转眸就看到他在偷乐。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乐什么,但隐隐觉得可能跟自己有关……
姜小勇察言观色,时刻准备着打圆场,努力扮演着专业救场三十年的最佳角色。
餐桌上的气氛略显压抑,但并未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一个小时后。
残羹冷炙交由姜小勇收拾,霍冬牵着霍太太回到了隔壁。
“你笑什么?”
回到自己家里,严甯终于忍无可忍,蹙着眉狐疑地看着霍先生,冷冷地问。
“我笑了吗?”霍冬微微拧眉,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显然他连自己都没发觉。
严甯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朝着卧室走去。
他从吃饭前一直偷笑到吃完饭后的现在好吗!
霍冬追上去,长臂搂住霍太太纤瘦的腰肢,低头在她耳畔轻轻道:“开心。”
她抬眸,斜睨他,“开心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把脸颊凑到她面前。
“干吗?”她疑惑地盯着他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俊脸,不明所以。
“亲我一下。”他说。
闻言,严甯的脸颊瞬时一红。
她狠狠瞪他,羞恼地叫道,“我干吗要亲你?”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我在开心什么。”
两人站在牀前凳旁,他微微弯腰,眼含期待地凝睇着她,跟她讨价还价。
严甯双手攥紧成全拳,想送他一副墨镜。
因为他轻微弯腰的关系,她突然看到他脖子里……
她伸手探向他的脖子。
他没有阻止。
于是她从他的脖子里轻轻扯出了……一副耳机。
不!
不是普通的耳机,是窃听器。
严甯愣愣地盯着特制的耳机看了几秒,然后恍然大悟。
“你偷听我跟你舅舅说话?!”她瞬间明白过来,失声叫道。
他摇头,“不是偷听——”
“窃听!”她怒,恶狠狠地自己纠正。
“嗯。”他点头,大方承认。
严甯对这男人脸皮的厚度已经感到无语。
霍冬开心,特别开心。
他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小女人说的那些话,那些让他开心得快要飘起来的话。
太好听了!
她说——
情到浓时……
彼此相爱……
我老公不蠢,他聪明着呢……
现在跟他最亲的人是我……
我会是他孩子的妈妈……
我男人……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触动他的心灵,犹如天籁,是那么那么的悦耳动听。
他知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言不由衷,可无所谓,就算她在说谎,他也觉得开心。
“你怎么这样?不懂什么叫非礼勿听吗?”严甯气得把耳机狠狠砸在牀上,恼火地对他叫嚷。
“我怕你受委屈。”他轻轻地说道,平静淡然的模样与她的愤怒大相径庭。
怕你受委屈……
严甯心里的火,瞬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灭了个干干净净。
但她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因为他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必须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以为谁都可以欺负我?”她继续板着脸,冷冷喝道。
能欺负她的人,都是她心里在乎的人……
比如罗婉月。
比如他。
但现在不会了,现在谁都休想再欺负她了。
因为在她心里,罗婉月和他都不重要了。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自己,自己最重要!
嗯,女人就是要自爱自强,别再傻傻的爱别人胜过爱自己,那样太蠢了!
“我不放心。”霍冬亲昵地揉了揉霍太太的头,轻扯嘴角微笑道。
舅舅不喜欢她,他又怎么放心让他们单独交谈?万一舅舅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伤了她的心咋办?
他不能也不敢让她受委屈,一丝一毫都不行,因为他怕受了委屈的她会一气之下连他都不要了……
“你少为自己找借口!你分明就是想偷听我们的谈话内容!”严甯不依不饶,嫌弃地用力挥开他的手。
讨厌!
她又不是八戒,干吗那样摸她的头?
“不是的。”他轻轻摇头,温柔淡定。
“你就是!休想狡辩!”她烦死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和无力感。
“霍太太,我们现在可是最亲的人,你还这样怀疑我的话真的好吗?”他深深看着她,半真半假地戏谑。
“……”严甯呼吸一窒,脸红了。
“我是你男人——”
“闭嘴!”她恼怒地喝道,羞愤欲绝地狠狠瞪他。
“我就是你男人!”他偏不闭嘴,甚至还变本加厉地逗她,“你今天说的话真好听。”
“懒得理你!”她恨恨骂道,转身欲走。
哪知她刚一转身,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