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可以遇见师兄的时间段与地点,本就是孤身一人的他,离了师兄更是形只影单。
没有人告诉他,师兄不见了,不见很久很久了。
每天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只顾着练功读书,否则一停下来就想哭。
直到有一天,师父将他叫进书房,告诉他一件事情。
师父说,师兄擅自离了师门,另外自立门户,专收女孩。
不管怎么说,总是镇长身边最得意的大弟子,这些年来,镇上许多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在许多人心目中,他已经是下一任管理者的不二人选了。
向来招收弟子的标准都是男孩,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小孩子懂得什么呢,他们可不管什么一直如此。又有几个女孩子愿意天天待家里,等着长大嫁人,然后相夫教子呢?
于是,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被送去他那里。
师兄擅出师门,在师父心里,就已经相当于背叛了。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师徒一场,闹成这样谁也不好看。
可是,这一次,真的是触犯了师父的底线。不仅仅是作为师父的失败,更是对一个管理者权威的挑战。
先礼后兵,开始师父派弟子前去谈判,全都被赶了出来。后来派去抓师兄的人也都铩羽而归,令师父颜面扫地。
古训有云,上位者,不得下其位,越其职。
知道他和师兄感情甚好,所以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介入,然而那群草包,没有一个是师兄的对手。
说到这里,师父叹了口气,对他说道:“玉儿啊,师父只能拜托你了。”
他是不屑的,师父对他很好,就是迂腐气太浓。既然知道师徒一场,放过他不好吗?
不管师兄怎么讨厌他,还是从心底偏向师兄的。
是夜,悄悄潜入师兄家的院子,里面与师兄往日的风格迥然不同。
院子里乱七八糟摆着各式各样练功需要用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只小小的茶杯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自己怕是还不如这只茶杯呢,至少师兄不讨厌他。
想到这,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谁?”
屋子里传来一句男声,温润而不失硬朗。
不用看脸就知道,这是师兄的声音。
没有回答,几乎是落荒而逃。
师兄追了出来,外边已空无一人。
他没有离去,而是躲在暗处窥探情况。
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他看清了师兄的脸。登时心下一惊,那绝不是师兄的脸。可那声音,那身形,除了师兄不会有别人。
难道……
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令他心中一冷。
师兄并没有回屋,两个人无声对峙着。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他,看他久久不动,一下子自己跳了出来。
太想要知道答案了,没料到师兄什么时候掌中捏着一排飞镖。
眼看着飞镖朝着他飞来,只只直指要害,慌忙躲开。
师兄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又一阵飞镖迎面而来。接住了少数几只,但更多的深深刺入他的身体里。
忍着疼痛,他问道:“师兄,你在练以前我们发现的那卷邪书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要确切回答。”
“是。”
仿佛一下子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的心又冷了几寸。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师兄笑的有些癫狂。
“别跟我提以前,我讨厌你,知道吗?凭什么我做的所有一切都得不到承认,你呢,什么都不做,师父却对你宠爱有加,凭什么?”
没料到师兄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或许这就是原因吧,师兄什么都好,可惜太以自我为中心,经不起打击。
师父曾说过:“玉儿啊,你要好好跟着你师兄学习武艺。为师希望你成为你的柳师兄那样出色的人,可是,不希望你成为他那样冷漠的人。”
他听懂了前半句,却对后半句不以为然。
怎么可能冷漠呢,他的柳师兄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谁都不可以诋毁他,师父也不行。
现在,他好像稍微明白了点什么。
既然说不通,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师兄,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兄,收手吧,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好的邪术。”
自以为自己说的情真意切,听在师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最后叫他一声师兄是吗?他还不稀罕这一句师兄呢。从小到大,一直将这个小师弟看的如同亲弟弟一样,结果换来了什么,他抢走了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可以卸磨杀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