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怒火,再一次燃起:“你总有很多大道理,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在大婚当天逃走,天目城的人怎么看我?那种被所有人嘲笑的滋味,你根本不懂!”
少年睁大的眼睛里,有赤色闪过,暴怒的模样,好似一头被冒犯的雄狮。
尹怀雪松了一口气,她了解凌云,如果凌云一直忍着这通怒气,两人之间的裂缝只会越来越深。凌云此时发泄出来,她反而有机会修补。
“对不起,表哥,对不起!”她扑到凌云的怀里哭泣,“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还没准备好。一辈子只有一次婚礼,我不想让我的爱情,我的人生,成为那场兽潮的牺牲品。”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我也很害怕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天目城。路上遇到流寇,差点被他们欺辱,幸好安伯经过,才救了我。
我有家不能回,在大陆漫无目的地游荡,还好得到天一派的收留。刚一安定下来,就听说父亲被抓。表哥,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度过的吗?
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整夜整夜地做梦。有时梦到父亲满身是血地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有时梦到你举剑问我,为什么抛弃你?
梦里还有时是在凌府的葡萄架下,姑姑笑着跟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我常常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到那个时候该有多好?倘若姑姑和姑父还在世,区区青冥渊,又有何惧!”
她的眼泪打湿了凌云的直裾,凌云原本打算推开她的动作,渐渐换为了环抱。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我会救出舅舅,重建天目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天的水月苑里,安伯做了满满一桌的点心,精致可口。他们几人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宾客尽欢。
次日,胡可去炼丹阁修习炼丹术,尹怀雪带着凌云拜访天一派宗主,共同商量对付水无痕一事。
宗主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绛纱袍,头戴通天冠,气度威严。除去他们三人,现场还有温珩。
宗主温和一笑,对凌云道:“凌贤侄,你亲历了天目城与青冥渊一战,可否对我们叙述一下当时的细节?”这有助于他估量青冥渊的实力。
凌云点头称是,从他推开修炼室的大门说起。他记性极好,堪称过目不忘,甚至能够清楚地回忆起每一个人使用的秘技。
在听到尹天渊替凌云封锁了盘龙塔的自爆时,尹怀雪面露古怪。
凌云话音落下,宗主说道:“凌贤侄,九月初九,天一派将会率领天下豪杰,对青冥渊发起总攻。你身怀盘龙塔,可要一同前往?”
“其实我不太理解,你们实力有限,怎么敢攻打青冥渊?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假如你们留守天一派,仗着阵法的优势,或许还有一丝胜算。”凌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宗主高深莫测地一笑,“珩儿,你来解释吧。”
“凌师弟,你听说过五百年前水家和尹家的那场大战吗?”温珩问道。
凌云点头,温珩接着说:“那场大战后,煊赫一时的水家和尹家,从古罗界绝迹。水家曾经的少主水无痕,也自那时成为魔门之主。”
说到这里,温珩卖了个关子:“凌师弟,大战之后,水无痕入魔,实力滔天,却在青冥渊龟缩了五百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或许是慑于我爹的威名吧。”凌云答道,“我爹一向主张团结人类修士所有力量,共同抵御兽潮,对于修士间的内战深恶痛绝。”
宗主由衷地称赞:“令尊高义,令尊在世时,一应宵小全部避让,古罗界近千年不曾有过道魔之争了。”
这些恭维的话,凌云早就听腻了。他们只要赞一句“令尊高义”,就能心安理得地躲在后方,享受父亲为他们带来的太平盛世。
“令尊仙逝后,水无痕日益嚣张,却始终没出过青冥渊,我们才察觉到不对劲,多次派出弟子前往青冥渊查探。在折损了数百名精英弟子后,这才发现,水无痕居然身中剧毒!”温珩语调激动。
凌云淡淡地说:“那又怎么样?他既然还敢发出战书,就说明这毒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他的命。”
“凌师弟有所不知,水无痕所中的乃是一种上古奇毒,根本无药可解。他如今只是靠着血池压制,苟延残喘罢了。天一派内,恰好有一株异植,能够解开血池的毒性。”
凌云不解:“这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还要帮他解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