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玹在身前走着,绀青在身后跟着。
绀青心中有异想,从前她的脑海里只记得追逐师傅的步子,而如今,却多了许多新的念想。
比如,瑶池上的灵童子,比如,手里的两支簪子,又比如,雾凇长廊上的墨御辞。
走着走着,她的思绪便不知从何而起开始飘远,像是空中来去无期的霞云。
白七玹的忽而止步她没注意,换来的便是额前一阵疼痛。
她撞上自己师傅了。
“唔。”绀青这才回过神来,连退几步捂着自己的额头,“师傅对不起。”
“不,是为师停得突兀了。”白七玹回身,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极温柔地朝她额前微微发红的地方吹了一口气,“小青不疼。”
绀青尴尬地牵出一个笑,在自己师傅身前带着些许撒娇道,“没什么,不疼。”
看着她微微俏皮的模样,白七玹微微晕开笑意,随即开口,有些话欲言又止。
“小青,为师不是说过……”话到一半,便悟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有些不妥,便转而一换温到一句,“算了,没什么。”
小青好动一点也是好的,总不能让她一直和以前一样,在原地等着自己。
而绀青却对他欲言又止的话十分上心,见他提步离开,连忙追了上前。
“师傅,你说什么?”她追问道。
“为师说什么…我也忘了。”白七玹却只是笑笑,温宠地摸了摸她的头,“走吧,去接灵童子。”
这样一揉,绀青便脑袋空白一片很快是一旁柔和的纯白,随即点点头,又跟上了白七玹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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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内,无极上神一人坐在琉璃案前,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捏着茶杯搁在唇前,茶香浮动,她却没饮下半分。
双目无神地凝视着院中的琼花瑶草,她怎也想不到,不过是闭关修炼,回来已经和自己的徒儿隔了生死二字。
那个叫绀青的姑娘带着黄泉之珠,应是浴婳的转世。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去见绀青。
浴婳死是死了,她是绀青也只是绀青,总归不是谁的替代,充其量,只是谁的延续。
可这样的延续,毫无意义不是吗?
彩雀翩然归来,七彩雀羽画出空中一段虹,继而落在她脚边。
然而接来的,就是一阵极熟悉的脚步声。
“见过无极上神。”墨御辞在门口,微微弯腰作揖。
“御辞,进来。”她微微招手,门前的男人便随之而来。
她细长的柔荑一招,百年前便服侍无极的小仙娥长乐便捧着一套茶具走来,给墨御辞添了个位置。
淡色的茶被轻轻倒于他的杯中,无极上神和墨御辞对立而坐。
“好久没和你这样品茶了。”无极先启口,温声笑道。
空气中浮浮游游的仙力缭绕,她黛缎下的手微微一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