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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安宁垫脚朝屋内看去,看到两个穿黑色官袍,背对着她的鬼差,只一眼就很失望的收回视线,从两个鬼差的背影,路安宁就知道他们不是路岱川。
“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邢靖追上路安宁,发现路安宁一脸失落,关切的问了她。
“没什么,我们...........”路安宁对邢靖摇了摇头,准备和他回去坐车离开的时候,他们站的房门内,传来一阵惨叫。
“别打我,啊——别打我,你们让他们别打我,别打我啊。”
“我进去看看。”
邢靖听到一位老人哀嚎求救的声音,误以为有人在虐待老人,职业素养让他不能坐视不管,准备进去阻止的时候,路安宁看出他意图拉住他,让他别进去。
“你别进去,你帮不了那老人。”
“帮不了?”邢靖困惑路安宁这么说话。
路安宁又朝房屋内看去,看到在大院子里,被鬼差用锁魂链已经锁出大半魂魄,也强挣扎着要回体内,而被两个鬼差用鞭子抽打的老人,叹了口气跟邢靖说。
“他阳寿尽了,该去地府报道,谁也改不了他的生死。”
“阳寿?”邢靖看着路安宁那双沾染上悲悯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怔愣。
“嗯,他最后的生死大限到了,却留恋人世一直不想走,让两个鬼差同时来拘他,表示他已经拖了些时辰,下面容不得他再拖,乱了生死簿,现在打他的是鬼差,你进去帮不了他,那些鬼差打他,也是他们渡魂的职责所在,不打他不死心,不会跟着他们走。”
路安宁因为天眼,见多和听多怕死之人,在寿元尽了之后,哭喊哀求着不愿意死去,而逼着来接的鬼差只能强行对他们动手,把他们魂魄打出体内带走。
“爹,你怎么了?”
”爷爷,谁打你啊,爷爷………”
屋内老人哀嚎求救的声音,让围着他的家人,心急如焚的问老人,老人满脸泪痕的看着子孙,像个小孩子告状一样,指着院子鬼差所站的位置。
“他们打我,他们打我,你们让他们别带我走。”
老人的话让围着他都到中年的子女后背一凉,意识到什么不说话,孙子辈却完全不知事的哭着继续追问他谁打他,为什么要打他。
“我不走,他们就打我,啊——别打我,妈啊,你让他们别打我,别打我。”老人跟子孙诉苦的时候,鬼差又一鞭子,让他再次惨叫了一声。
“妈?爷爷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犯糊涂了。”老人的一个孙子不解老人突然喊妈,觉得他爷爷是犯糊涂了。
“我妈就在哪里,她好狠心,看着我被打,也不帮我拉一下。妈啊,你让他们别打我了。”老人看着跟着鬼差一起来接他的母亲,委屈的让他母亲帮他,他母亲却只是在一边对他招手,让他快点走了。
“啊——”
“爷爷,你手肿起来,爷爷,你怎么了?”
伴随着老人的被打的惨叫,一个小女孩注意到老人露在衣服外的手,骤然而起的肿痕,惊呼起来。
“爸爸,爷爷这边手上也紫了,爷爷,呜呜呜呜——”另一个男孩的大哭起来,大人们下意识的去解老人身上的衣服,一解开就看到老人身上出现多条鞭痕,正如老人所说,有人在打他。
“大哥,我们要不要把爹再送回医院。”老人的一个儿子,看着老人身上的青紫,不忍心的询问最大的哥哥。
“医院昨晚让我们把爸接回来,说他撑不过今天,我们送进去,他们也不接啊,而且让爸气落在外面,他以后找不回家怎么办?……阿虎,你拿钱去买些冰块回来给你爷爷敷敷。”
老人的大儿子,对父亲的状况有些了解,这时候知道不能送老人去医院,让老人死在外面,只能看着老人身上的肿块,叹气的吩咐儿子去外面买些冰块,给老父亲敷一下肿痕,希望能减轻老人的痛苦。
“爸,现在去哪买冰块?”被点名的阿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去小卖部,买几只冰棒回来。”老人的大儿子很懂变通,在阿虎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反应很快的给他定了目标。
阿虎应了一声,开始快速的往外面跑,一阵风似得跑过路安宁身边,路安宁听到屋里的对话,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下意识想拉住他,让他别忙合,老人现在怎么做也缓解不了他的痛苦。
可是最后路安宁还是知道她身份的控制住她的手,没有去拉阿虎。
“爹啊——”
“爷爷——”
路安宁跟邢靖慢慢往回走,没几步听到了老人家传出了集体的哀哭声,知道这代表老人已经落气去世。
“爷爷,爷爷,冰棒买回来了,你会好受了。”阿虎匆匆去,匆匆回,半路还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急切的念叨着老人,那份牵挂爷爷的心,看的路安宁难受,生死离别,果然是最让人难受的事。
死的留恋人世温情,但阳寿尽了不得不死,活着的只能看着亲人离去,留不得他。
“哥,爷爷去了,呜呜——”
“爸,那这些冰棒怎么办?爷爷还用么?呜——”
阿虎跑进家,看着痛哭的家人,听着妹妹说爷爷去世,捧着一包冰棒,完全反应不过来,哭着追问父亲这些东西怎么办。
“用不上了,用不上了。”阿虎的父亲,看着老父亲落气死后,身上的肿痕和青紫,快速的消失,眼眶红红的告诉阿虎,用不上了。
“车一会才来,你坐着休息会吧。”邢靖见路安宁脸上带着哀思,一直回头去看刚刚有人去世的人家,把她拉到站台的休息椅边,让她坐着休息,同时侧身挡住路安宁回头看的视线,不想路安宁太过陷入他人家的生死离别的痛苦情绪中。
路安宁被邢靖挡住了视线,没多想的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的地板发呆。
“铛......铛……”
路安宁发呆的时候,听到铁链碰到一起的响声,偏头看到两个鬼差用锁魂链带着一男一女的鬼魂,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其中男鬼魂,是刚刚死去的男老人,女鬼魂则是男老人的母亲,被鬼差带来阳间,一起带走男老人的鬼魂。
“死有什么好怕的,就你瞎折腾,该走的还是要走,白挨我们一顿打。”一个鬼差有些埋怨道说男老人,男老人还在为他死去难过,一直不说话。
“你看你耽搁的时间,我今天还有好多魂要引,被你这耽搁,我休息时间全没了,连口热汤都没空喝。”另一个鬼差也对男老人带来些埋怨,他们鬼差最怕遇到这种将死却不愿意死,死留人间的鬼魂,这会严重加大他们的任务量。
“土地公,土地公,你快点出来核实这个亡魂的身份。”鬼差带着男老人走到路安宁前方不远处,对着一个不起眼的灌木丛喊了起来,喊完路安宁看到从那灌木丛走出一个穿的有些破旧的土地公。
“勾魂牌和批票给我看看。”土地公先问鬼差要了他们奉命来引魂的文书,鬼差给了后,他不知从那取出几本册子,对着鬼差给的文书,查看他的那几本册子。
“许有生,今年89,刘家村人,系属本地人,今日午时确实寿终正寝,你们带走吧。”土地公对完册子后,让鬼差把男老人带走的同时,他拿那笔在他的簿子上划掉男老人的名字,同时批注了一些东西才把册子收回去。
“我过去一下。”路安宁看鬼差带着男老人的鬼魂离开后,土地公办完事,也回了他所住的灌木丛后,忍不住跟邢靖说了一声,走到土地公所住的灌木丛,为土地公拔去四周的杂草,露出里面被遮挡住,破旧的不成样的土地庙。
“闺女,谢谢了。”土地公看路安宁为他除草,笑着感谢了一句,土地婆也从庙里,走出来跟路安宁道谢。
路安宁对他们笑笑,然后看着他们过于破旧的土地庙,正不知道怎么给他们修缮的时候,跟过来的邢靖看出路安宁的意图,出声问她是不是要修缮土地庙,路安宁点头,他就开始就地取材,找了一块大石板,给土地庙换了会漏雨的“屋顶”,然后又找了些东西,替换掉土地庙风化掉的一些墙面。
“这小伙子,手脚麻利,闺女你也帮我们跟他道声谢。”土地公看着邢靖动手,跟路安宁说话,路安宁笑着点头,然后问了他们所属的具体地界,准备晚上给他们祭拜点东西。
“车来了,我们要走了,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路安宁在邢靖简单的修缮完土地庙后,看到78路车来,笑着跟土地公和土地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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