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曹佳墨打过德晔帝姬的主意,明知道自己攀不上,时不时的却还会生出些想法来,再看看靖王,从陆风说出德晔帝姬四个字起面色便骤冷。
莫非,真恨上了?
按说也该,靖王待德晔帝姬可说是肉眼可见的周到照拂,她呢,却选择了晋太子,甚至伙同晋人设伏行刺。
女子一旦狠起来,可见并不输男子。
……
是夜。
边鱼城。
入了晚,此间冷得厉害,别的地方还饶有秋意,这里已是寒风料峭,“呜呜”的风声如同女鬼撕扯着窗户纸扒在门缝里哀嚎。
“将军!将军大事不妙!”
看守城门的小卒脚下不停一路直打跨院奔进了最顶头罗自达的书房,罗自达正在油灯里研习兵法,“欲治兵者,必先选将……”
小卒跑得哼哧哼哧,怀里抱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
罗自达气得才蓄的小胡子都飞了起来,“慌慌张张做什么,给谁奔丧!”他一拍书案,兵书都抖了三抖,五大三粗的人,没有刻意大吼也是中气十足,疑惑道:“失张失致的,滚过来,手上拿的什么?”
那小卒本来就吓白了的脸色越性儿惨淡了,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蜡黄蜡黄的,舌头打着结,“手…手……”
“手怎么的?”
罗自达没耐性地一把抢过木盒子,没拿稳,盖子一翻一转的功夫,掉出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六指儿。
“陆——”罗自达登时汗毛都炸了起来,站起身一把揪住了小卒的领子,“哪儿来的?!”
可怜的小卒抖如筛糠,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原来他是关城门时突然射来了一支箭,箭就停在裤裆正中间,头一低,脚边赫然是一只长方形木头盒子。
罗自达看了信,面上慌急之色挥之不去,但更多的是怒,怒意逐渐翻涌上心头。
好一个靖王,好得很,杀了他的人,却还假惺惺送来这样一封语焉不详的信要求见面。倘若被晋太子知晓了,还道他是有心通敌,怎么摘得干净?
他叹气,六根手指的人,可着整个边鱼城除了小舅子陆风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是怎么招惹上裴允的,还被人家砍了手?而裴允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逼近了他边鱼城?
细思极恐。
罗自达摸了把脑门,豆大的汗低落到纸面上。
可也没法子,总不能放着小舅子不管不顾吧?要见面便去见一面,他不去,裴允还道他是畏惧了他,真是笑话。
月黑风高夜,罗自达带上亲信,如约赶赴城外密林。
树梢上栖息着看不清全貌的黑鸟,四处响起啪嗒啪嗒的奇怪声音,罗自达撸了把胳膊,“人呢?”
话音刚着地,前面亮起一只飘摇的纸灯笼。
走近了,才看到执灯之人。
“拟圣兄,许久不见。”靖王似是自己一人独自前来,他把灯笼挂在树杈上,嗓音清润,“这一向可好?”那光晕游曳着掠过他的面容,温温凉凉。
罗自达抹了把胡子,“少跟罗某文邹邹地拽文,那小子人呢?”
“是说谁?”
“……靖王莫不是大半夜约了罗某,只为玩笑来的。”罗自达显出蕴意。
裴若倾依稀提了下嘴角,道:“急什么,他就在这里。”
罗自达左右的看,却并不见小舅子的踪影,蓦然间,他留意到靖王手里还拎着只人脑袋大小的方匣子——
心急速下沉。
裴若倾把木匣子抛进罗自达亲信手里,还用多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罗自达自觉无法向娘子交代,这个小舅子即便一路闯祸,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小舅子,“靖王这么做,显见的是没将罗某放在眼里了。”
“拟圣莫气,我此番成心结交。”说着,从靖王身后步出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
袅袅娜娜的身姿立在那里,纱裙被风撩起,如夜雾中忧伤多情的鬼魅。
罗自达一震,须臾闻见空气中的脂粉香气,顿觉不屑,哼声道:“美人计?靖王未免小觑了罗某。”只这话才说出口,那女子却挑下面纱脉脉望住了他……
他目不转睛看了好一时,冷不丁道:“世间竟有同月见如此相似之人,殿下果然愿意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