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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随着云南方面的骑兵队出了城,朝西山赶去。
群山环抱,峰峦秀丽,滇池卧于其侧,宛如一块澄清的翡翠。顾柔一路随行,一路在心中默默记住道路地势,悄悄告知国师。
连秋上亲自率领军队,坐着车舆进入山区,他左侧立着国尉刀罗双以为护驾,右侧挟持姚氏,用以要挟顾柔,前后带着一支八百轻骑部队,朝西山内部开进。
又往前行了一段,只觉地势一路升高,渐渐也看不到滇池的湖水了,视野内被道路两旁茂密的森林所取代,鸟鸣啾啾,瀑声潺潺,像是进了山林深处。
军队走到一个谷口,停了下来。
连秋上下了车,来到顾柔所乘的马匹之下,对她道:“穿过前面的山谷,便可离开建伶地界,再往东走百里,便靠近牂牁境内。”
顾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有一条狭窄的栈道,蜿蜒通向山谷深处,尖锐的山峰宛如倒刺,遮天蔽日地环裹着这一条独木般的险路。
她再向四周环视,见那周遭地势高拔,想要从这盆地下面向上攀行难如登天,看来只能走这条栈道。
连秋上抱臂仰头,问道:“这一线天栈道我大军难进,你进了这山谷,便如鱼入大海,加上你轻功高超,我的人便拿你无法,如何?现在可以放心地离开?”
顾柔不语,思索着,回头朝姚氏的方向望去。姚氏眼神凝重,冲她轻微地点一点头。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后,顾柔回头,答复连秋上道:“好,我就走这条道。”
“且慢,”顾柔刚调整马头,连秋上伸手一栏,挡住她去路,“配方呢?”
顾柔指着那谷口道:“我去哪里写给你。”
她所指向的位置在百步,刚好在弓箭的最大射程之内,意在使连秋上放心,表示自己决不会背信。
连秋上点了点头,他根本不真正担心这个,就在这栈道的出口处,还埋伏着他的两百弓|弩手,顾柔不可能走出这条栈道。于是,他故作犹疑状,沉吟半响,道:“好,记得你发过的誓。”
他身子一转,让开道路。他这一让,他身前以先锋刀祁为首的数十骑兵,也纷纷让开道路。
顾柔抖开缰绳,打马从夹道中穿过,缓步走向栈道口。
她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估摸着差不多已经到了百步,便勒马停住。
连秋上派来的小兵送上笔墨纸砚,顾柔也不下马,就着马背,歪歪斜斜开始写字。
她一边写,一边以心声悄悄对国师道:【大宗师,我已经到了西山栈道口,我瞧他选的山谷自成天险,想来他是打算利用地形地势来赚我……不知你们到哪儿了?】
国师正率领军队朝西山赶来,然而大军出动,声势浩大,便已经引起了云南方面的哨探注意,白鸟营已经派出斥候对敌方哨探进行追堵,但仍然难免走脱漏网之鱼。
如果连秋上得知消息,便会立即撤退回到建伶城,所以此刻国师须得打这个时间差,尽快通过顾柔所描述的地形,找到连秋上骑兵队伍所在的位置,将之一举擒获。
国师根据顾柔的描述,展开斥候营提供的军事路观图,同谋臣们简短商讨一番,认为该地点很可能在华亭山的山谷谷口。
国师道:【你尽可能拖延时间,我们立刻朝华亭山方向赶。】
【好。】
顾柔故意慢慢地写,一笔一划,甚至装作在马背上写不顺手,索性下了马,蹲在一块大石旁边写,她时不时地偷看连秋上军队的动向,只见刀祁等人十分警备地盯着自己,后面几个弓兵满拉弓弦,一刻也不曾放松,她心中隐隐紧张。
顾柔一边写,一边作出深思回忆之状,尽可能拖延时间,艰难地熬过两个时辰,天也渐渐热起来。
国师的部队由于对地形不甚熟悉,仍在寻找进山的道路。顾柔等得口干舌燥,又兼心中焦急,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的云南兵也显出焦躁之色,有些人已经下了马,正在取水囊喝水。顾柔灵机一动,冲对面喊道:“我渴了,能不能给些水喝?”
连秋上坐在车舆上冷眼相看。那刀祁却拈弓搭箭,一箭射来,擦着顾柔头侧飞过,钉在她身后的山壁上。刀祁冲她大吼:“休要耍花招拖延时辰,快快写来,若日过正中还交不出铁衣,这一箭便射穿你的头颅!”
顾柔后心一凉,赶紧抬头,只见太阳已经靠近头顶,光线十分刺眼,离正午不远了。她不由得额头冒汗,赶紧埋头加快运笔速度。
终于,顾柔憋着一口气挥毫写就——她原本便不懂什么配方,不过根据国师所说的药材,添油加醋胡写一通充数。这会将纸张填满了,她丢开笔墨,翻身上马。
一见顾柔重新骑上马匹,对面的云南兵立即显得紧张抖擞起来。弓|箭纷纷瞄准顾柔。
“不许追赶我!你发过誓的!”顾柔一边冲连秋上喊,一边将自己的弓箭取出,把纸张穿过箭枝叶,朝对面射|出。
顾柔也怀着满腔怒气,那箭矢破空而去,直向连秋上,连秋上身边的国尉刀罗双不慌不忙,长臂一展,用刀鞘将箭枝格偏了方向,斜斜插|入马车的木辙。
刀罗双拔下箭,取出上头的皮纸笺,双手呈交于宁王连秋上。
连秋上展开看罢,淡淡一笑,似是满意:“很好,将她拿下!”
旁边的姚氏一听,大惊失色,放目远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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