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也不例外,可现在不但不随意责罚下人,言语间也温和了许多,也不知是怎么了。
晏斜忽然觉得些许烦闷,也许自己太过和善也未必是好事,懒得与她解释许多,只问道:“那匹做了手脚的马,来历查清楚没有。”
“回殿下的话,”文瑶低眉顺眼回道,“那匹马是上牧监的监丞送来的,其实若不是殿下那日阴差阳错上了马,坠马的应当是十七殿下。”
不甚清晰的线索,晏斜却已经了然于心。
前世饮毒酒身亡的他并没有死,而是重回了少年时代,在清醒之前,他正因坠马而昏迷,谋计伤他的人真正想下手的目标是十七皇子晏决,他只是意外做了个替死鬼。
虽然这马是上牧监送来的马,无处可查,然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父皇膝下诸多子女,五皇子作为皇后的嫡子,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这第二人选,自然就是贵妃所生的十七皇子。
所以,派人对马做了手脚的人,只有可能是五皇子。
晏斜嘴角微微勾起,抿了唇,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两人明争暗斗多少年,定是没有想到,最后是他这个不起眼的皇子捡了这个便宜,即使结局并不完美,可他却是最终、唯一登上帝位的人。
这一世,除了结局,都会一样。
少年天姿卓然,微噙冷笑,手一挥。
“备辇,我要送一份大礼给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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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纪良将军回城的仪式接近了尾声。
晏决居然真的让纪流云坐着自己的轿辇回府,自己骑马随行,男子身材修长,朱红深衣毫无褶皱,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天生贵胄。
坐着人家的轿子,纪流云有些不好意思,时不时打开帘子看他一眼,这个十七皇子,虽然排行不靠前,可在他的众多皇族兄弟中其实是很有话语权的,他的生母姚贵妃是太后的姨侄女,抛去身份,晏决自小也是聪慧过人,颇得永昌帝的赏识,朝中地位与五皇子不遑多让,只可惜最终也没能逃过被永昌帝杀害的命运,也不知这一世会是怎样的结局?
她正看着他的侧脸,分析着他的前世今生,突然就对上了他的眼睛,纪流云一懵,连忙放下了帘子,将外面的喧闹隔绝在外。
高踞马上的晏决刚回过头就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心中正喜,可刚一对上她就躲开了,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便吁一声放慢了马步,靠近她的轿子,道:“纪姑娘。”
纪流云打开帘子,一副疑惑的样子,“殿下怎么了?”
“你方才为何瞧我?”
纪流云不动声色地拽下一根头发,然后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将那根细如游丝的头发放到他眼前,“因为你脸上有头发。”
晏决接过头发:“……纪姑娘的眼力果然异于常人。”
“过奖过奖。”
飞快关上帘子。
帘外晏决愣了愣神,微张着嘴,盯着手中发丝。良久,他伸手从头上也拽了一根下来,放在一起比对了一下粗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能糊弄,也……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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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帅,纪良自然是没有工夫去管自己女儿的,只是在回府之后,听说女儿是坐着十七皇子的轿辇回来的,多问了几句而已。
就在他要去书房取个东西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吓得他当即就要反手去挡,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这才松了手。
见他松手,纪流云立刻冲过来抱住了父亲的后背,“爹!”
纪良无奈,又不好将她推开,一时间左右为难:“阿云,你这是做什么,叫下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纪流云撒泼似的黏在他身上,就是不肯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在纪良的身上,纪良连连将她推开,很是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袍子:“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驰骋沙场的将军回到府中,也不过是个宠女儿的普通父亲罢了,纪流云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他也一直没有续弦,府中没有主母,众人也就纵容着她胡闹,养成了她这么个娇滴滴的性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纪良交代道:“别胡闹了,快收拾收拾自己,明日随为父入宫赴宴。”
进宫?赴宴?
正要抒发情感,沉浸在相逢中无法自拔的纪流云突然松了手,瞪大眼睛。
那场庆功宴,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