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手还被他拉着,心中盛着满满的劫后余生的感激和依赖,像小时候被吓哭的孩子猛然看见了妈妈,又像孤身一人深陷土匪窝的小姑娘忽然看见了前来救美的英雄,这种感情伴随着方才濒死的恐惧,深深植于心底,恐惧不消,依赖不散。
霁王爷用手势示意她,两侧青山上有眼睛盯着下面,他们要想躲过暗箭,不能暴露在湖面上。
那躲在湖底也不是办法呀,又不是鱼。姚鸢苦着脸,巴巴看着他。
他摇摇头,拉着她往一个方向潜游过去,游了大概十来分钟,中间小心翼翼地停下来冒出水面呼吸过几次,直到游到山脚下,一个极小的石洞里。
这个石洞一大半浸在湖里,周围又遮着茂盛的茅草,看起来的确很隐蔽,不知霁王爷是如何发现的。
他穿过茅草,钻到石洞里坐下,姚鸢也猫着身子跟上去。
洞中那唯一一块可供休息的石头很小,露出水面的部分,堪堪够两个人坐下,霁王爷坐在了外面,姚鸢正要往里爬,忽然瞥见他穿了一身青衫,而早上出门时的雪白华服不知去向。
石头上布满青苔,不太好上,攀爬时姚鸢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腿,却听他嘶地抽了口冷气。
姚鸢一顿,看向他的小腿。
衣服颜色本身够深,又浸湿了水,外面看不出什么,用手一摸,却一手的血,“你受伤了!”
王爷闭了闭眼:“无碍。”
早年征战沙场,驱逐匈奴,平南疆叛乱,受伤如家常便饭,身上刀枪箭伤星罗棋布,早已习以为常。
姚鸢却觉得很过意不去。
虽不是自己伤的,到底这人拖着伤腿救了自己一命。
自己于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甚至还没洗脱刺客嫌疑的犯人。今儿是他们约好的第三天,原本
她的故事没能打动他的话,就会被送去衙门,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第三个故事还没讲,他就救了自己的性命。
“王爷,为何要救我?”
霁王爷淡淡看她一眼:“你为何跟来?”
难道他误以为自己是忠心追随而来,感动之余才救了自己?
姚鸢有点心虚,眼神不自然地避开。
如果这样能在他心里刷下自己的好感度,倒是个不错的误会。
可是……如果不将刘川的狼子野心告诉他,会不会害了他?
毕竟是自己的救了自己的人,总不能帮着别人害他!恩将仇报的事儿只有刘川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是刘侍卫让我来寻王爷的,他让我……”为了自己的良心,姚鸢咬牙说了,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王爷打断。
“刘川不会凫水,是你救了他?”
不想与他的对立面扯到一起,姚鸢不着痕迹地撇清自己:“当时我们在一条船上,有人袭击了我们,破坏了那条船,我跳水逃生的时候,刘侍卫抓住了我的脚,我甩脱不掉,只能带他一起逃跑。”
“瀛洲是海城,海边的渔民水性极好,这次来的又都穿着鱼皮服,在水底犹如飞鱼一般,连本王脱身都不易,你却如有神助,带了拖油瓶依旧毫发无损……”王爷的目光变得锋利,身子也微微逼近,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地朝姚鸢倾倒过来。
姚鸢顿时心跳如鼓。
王爷这是,又把她当成这群刺客的同伙了?
等等……王爷说,这次的刺客是当地渔民?
他一个帝都来的王爷,跟当地渔民有那么大仇?
想起山洞中的徐员外,姚鸢心里一惊,难道这两次刺杀都是徐员外安排的?一次在他家里,一次在他安排的行程中,若说与他无关,那也太巧了吧!
兴许正是因为发现了他的企图,王爷才将他杀了!
那么身为徐家一份子,她自然也别想洗脱自己。
姚鸢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明明冻得哆嗦,此时却紧张得手心出汗。
抬起头,看着王爷,急的快哭了:“我错了,我撒谎了,是我救了刘侍卫,当时他已经把刺客都杀光了……”
王爷冷冷地看着她:“他待你苛刻,也并不曾施恩于你,你为何要救他?”
姚鸢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无语。
“因为他是王爷的侍卫。”
半晌,她垂着头,状若娇羞,低声道:“王爷此次南下只带了两个侍卫,刘川和英牧如同你的左膀右臂,若少了一个,想来王爷都会不习惯,甚至会陷入危险。此前王爷在徐府遇刺,也许正因为有这两人在旁保护,才会平安脱险。今日,王爷身边只有一个人,出事的时候我就担心……若当时刘川也在,也许不会受伤……”
王爷刚要说什么,姚鸢快速道:“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救了刘川,王爷的安全就多一层保障。”
“你的性命握在本王手里,若本王有何不测,你就自由了,不是吗?”
王爷哪有那么好糊弄。
“我,我不是喜欢你吗?我不想要自由,只想要你平安。”姚鸢舔着脸笑了笑,怕被他看穿心虚,赶紧低头假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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