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徐徐笑道:“便是这些年过去了,你依旧没有长进。怎么,做不成男人了,就学得跟个娘们一样,又叫了一群野狗来帮你打架么?”
唐如山问:“你怎知我到了?”
“这一路上,若不是我为你留下蛛丝马迹,你以为能这般轻易寻到我?你该何时到,我自然能推算出来。”唐九淡淡道。
微云闪过一个念头:请君入瓮。
唐如山飞身而下,立在黑衣人中,声若响鼓,震耳不绝:“唐九,你犯下大罪,还不认罚?”
“犯下大错?实不相瞒,唐老贼如今卧病在床,口不能言,这是我做的,他视若珍宝的《唐门毒du经》也是我偷的。你要是有本事,就从我手里拿去呀。”唐九拍手而笑,佚丽绝伦的脸庞明媚至极。
唐如山怒目圆睁,喉咙咕隆两声:“畜生,他是你父亲。”
唐九皱眉,奇道:“他是你父亲,可不是我的,唐门中不都骂我是妓生子吗,我哪里来的父亲?”
唐如山脸庞涨红,青筋外露,眉发酣张,咬牙切齿:“你这畜生,我与你无话可说……”
唐九淡然一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丽可怖:“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东西。”他停了一瞬,忽道:“时辰到了,一,二,三,四……”这番话没头没脑,让唐如山眉头纠结,莫名其妙。
微云心中颤然,早前唐九拿起酒对村民说,‘多谢你们替我做了药人’。
她已然注意到了从黑衣人出现起,永宁村的村民一个个都呆坐不动,木讷得犹如木偶,斗鸡走狗的顽童都面浮笑意,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尊石刻木雕的塑像。
随着唐九唇中数着话,围着村民的黑衣人应着他的声音,手中的器物一件件落在地上,像木椽子一般,嘴角都带着舒适迷醉的笑容,闭着眼,一副心满意足,心驰目眩的模样。
直数到了四十二,唐九才停下。四十二个黑衣人皆如木偶,僵硬不动,唐如山推了推身旁的人,将他推倒在地。那人滚了一小圈,僵硬如石,却毫无动静。
唐九叹息,流露几分遗憾:“你身上定然是带了可解百毒的至宝,不然决计逃脱不了我的手段。”
唐如山筋骨咯咯直响,打了个颤,怒气勃发:“你下了何毒?”
“这就奇怪了,你不也是唐门中人,难道没有听过‘夜来幽梦’吗?这味毒本就是唐门老祖宗所做,又说什么太过阴毒,所以不肯传世。我眼瞎之时,苦闷难当,你常常为我诵读门中珍贵典籍,我得以浏览此毒残方,今日复原此毒,还得多谢你了。”唐九轻声,笑意泠泠。
“夜来幽梦……”唐如山喃喃,大惊:“你竟然制出了这般毒,我的确不如你,怪不得母亲在世时,常常说你是我心腹大患,只恨那时我为你哄骗,偏袒于你。”
“你……你把这些村民都练成了药人,是啦,”唐如山道:“这村中只有一口井水,想必你日日往井水中投药,村中皆饮此水,时日一久,不就是犹如容器一般,毒入骨髓。”
微云浑身冰冷,当初唐九问她永宁村地貌,她如实地告诉他,此地只有一口井水,想必那才是唐九停留此地的原因。
唐如山蹙眉,继而道:“要将这毒du药激发出来,必然要一味药做引子。”
他四处张望,恍然大悟:“你用香茅草引发了他们身内之毒,夜来幽梦从他们的肌肤散发出来,无色无味,所闻之人与他们一般,无知无觉间入梦死去。”
微云打了个冷颤:怪不得今日唐九一反常态,宴请村民。
恐怕他是要把所有村民聚在一起,引发他们身上的毒,从他们体内散发出夜来幽梦,诛杀唐如山。这般大胆,出人意料,让唐门中人防不胜防。
香茅草依旧燃得噼里啪啦,村中寂寂无声。
唐如山退了一步,指着他骇然:“夜来幽梦以人养毒、盛毒,太过阴损,你……”
唐九微笑:“这些人生于贱泥之中,死于清雅之际,岂不是人生圆满!”
“你果然是妓ji女之子,肮脏下贱。”唐如山道:“枉我少年之时,一心视你为亲兄弟。“
唐九收了笑意,阴鸷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清风朗朗,我且问你,我入唐门不久,是谁日日送甘草焗梅于我?”
唐如山怔怔:“不错,是我,那时你刚入蜀中,吃不惯辛辣之物,我见你喜爱梅子甘甜,便叫人做些小食于你。”
唐九呵呵冷笑:“你真是个好哥哥,那时我心里感激你,每日都要吃下许多甘草焗梅。谁知道这无毒的甘草过量了,也会让人眼瞎。”
“这般手段恐怕是你母亲所做吧,我若不眼瞎,又怎么可能活到今日。”唐九浅浅道,似回忆了一番,眼中怨毒。
唐九山大惊:“怎么会……”他苦涩道:“无论如何,我那时是真心待你。”
“你母亲着实厉害,有她在,我只能蛰伏,不过,幸而她也死在了我手中。”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必多言了,到如今,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人。”唐九袖袍微微一动,轻身而纵,竟然落在了竹林之上,随风而动。
微云从未想到,唐九轻身功夫竟然这般了得。
唐如山随即追去,犹如一翅大鸟,落下一片阴翳。
二人且战且追,唐九袖若流云舒展,缓缓而动,带着疾风,扫向了唐如山。唐如山刚猛威势,锐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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