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双眼睛,完全看不到底,里面只有无穷无尽的深渊。
“码头上那个小纸团,是你塞给我的吧?”
“那天弄晕我,抱我回房的人也是你?”
“千里迢迢从苏州追到南京,就是为了保护我?”
一个个问题,罗佑都只是僵硬地点头。
刘惜之默了默,也许她的改变,让今生的罗佑也变了。
讽刺的是,变成一个痴情大汉了。
“你知道苏州秋水胡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刘惜之继续问道,眼睛看向远处,心里念的还是以往,也许今天就是他们同时放下过去的一个契机。
罗佑摇了摇头,说出了他今夜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
“我还没去过那个地方,但是在我的梦里,我在秋水胡同住了好些年,然后你是我的丈夫。”
罗佑喉头哽了一下,不知要说什么。
“你每天晚上都会与我叙说你白天遇到的事,看我一边在嗑瓜子一边在笑,那时候你的脸没有现在这么僵尸,会笑,还会开玩笑,在我看来,就是有血有肉。”
一些画面像画一样在罗佑脑中过了一遍,他眼眶一红,心想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你知道我娘喜欢柳树,我的小时候,家里都种满柳树,你便为我载满整园的柳树,只为取我一笑。”
“你每去一个地方出差都会为我带上一袋瓜子,所以在秋水胡同,我有取之不尽的花子,来自五湖四海,各种各样的口味。”
“你养了一匹黑马,它很嚣张,但是在你面前很乖,你对它很差,它却对你很忠心,我替它取名小黑,我养了一匹白马,我给它取名小白,它经常调戏你,可你却不敢拿它怎么样,我常常偷笑你被一匹马欺负到头上。”
刘惜之闭了闭眼,阻隔住回忆对她的侵扰,回归到现实中来,睁开,对上罗佑通红的眼,“这些是不是都很美好?”
罗佑点了点头,心知事情绝不止这样。
“我也曾被这梦欺骗了,以为是美好的,可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刘惜之别过脸,不忍看罗佑,“可最后我死了,被你罐了一碗毒药死了。”
罗佑的心仿佛也被笛子捅穿了,痛到不能自已。
“不可能的。”他本能地摇了摇头。
刘惜之一脸凄然,“我告诉你的只是梦,别当真。”
“可我是真的害怕了,所以我一见你就想远离。”
“就是你八岁那一年,在通州码头那一面?”罗佑的喉头像被火灼烧一般,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刘惜之点了点头。
“既然只是一个梦,又何必当真……”
刘惜之用手掩住他的嘴,“你不是我,不要替我选择,醒来之后,我就决定了,不会再重蹈覆辙一遍。”
“也许这不紧紧是一个梦,冥冥之中自有联系,不然你如何解释,芸芸众生当中,你为何独独看上了我?”
“我对你,算是你遇过的人当中,最差劲的吧?”刘惜之问道。
罗佑神色黯然。
“梦中的一切,与我都已不再重要了,我今天选择来对你说出所有,就是希望与过去来个彻底的了断,于我于你,都好。”刘惜之已经不敢再去看罗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