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即便见了,大抵已各成人夫人妇,再见时淡淡颔首,浅浅微笑,就此擦肩。
但是,她们分别才不过一个月又十九天罢了。
她在绝地,他在身旁,她看不见他,却能想像到他走路时踢踢踏踏的懒散模样。
只不知道他今次是不是白衣飘飘趿着草鞋。
就在她想到白衣时,她便真的看到了白衣,还看得十分清楚。
因为那人手中,很骚包的举了个硕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不十分明亮,却莹润而温柔。
那莹润而温柔的光包裹着一个衣袂飘飞的白衣少年,便如仙气缭绕着他一般。
他在林间翩飞,每过片刻便会响起重物落地之声,十几个片刻之后,他已落在燕遥身前的箭尾上,一足踏一枝,如踩平地般稳当。
他将夜明珠举到脸侧,对着燕遥灿然一笑,“小阿遥,想容哥哥了没有?”
燕遥也笑,笑的泪花闪闪,哽咽道:“想了,想的都快想不起了,请问公子您贵姓啊?”
她的样子很惨,一身素衫破烂肮脏,凌乱的发上沾满了泥尘,当她没忍住流下两行泪时,便在脸上冲出了两条浅色的痕迹。
“可怜的小阿遥。”
容榷叹息一声伸手将燕遥揽入怀中,轻飘飘跃出了院子,对着已等在门外,同样狼狈的雀儿翻了个白眼,一句话没说径自飘然而去。
雀儿怔了下,放声大叫:“公子,您不能把雀儿撇下不管呐,雀儿虽然没护好小姐,但也是一片赤诚丹心呐……”
“回紫川去。”
雀儿身后突然飘出个黑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清俊,面无表情。
雀儿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嘴一撇,“我不回,我要照顾公子和小姐!”
“这次如果跟燕家小姐回来的是别人,燕家小姐便不会受这么多罪,你不光帮不上忙反而还拖了后腿,公子未责罚你已是额外开恩,你自己便不觉得惭愧吗?”
少年如此一说,雀儿的小脸霎时便垮了下来,垂着头好半晌没有出声,单薄的双肩却渐渐的抖动起来。
“小姐是候府千金嘛,我以为至多不过是人宅之间有些小龌龊,对付那些我还是可以的嘛,我怎么知道有人想要小姐的命呢,呜……”
雀儿忍不住哽咽起来。
少年微微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雀儿的肩以示安慰,却被雀儿一把打开。
雀儿委委屈屈的说道:“别说是我了,怕是就连公子也是想不到的,再说我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啊,还不是我早早发觉不对才传了信的,不然你们哪能这么及时的赶来,呜……”
雀儿满腹心酸委屈时,燕遥已在容榷怀中睡着了。
在听到容榷声音的那一刻,她满心的愤恨和绝望便烟消云散了,待到被容榷抱起,鼻中嗅到独属于他的,淡而高远的清香时,她便彻底的放松了自己,转眼间便睡熟了。
前世今生,未有人真心呵护过她,那始终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只是在这一晚,在她陷入绝境之时,有一个本在千里之外的少年翩然而来,霎时便驱走了她心头的黑暗。
她便永远记住了他拥她入怀之时的静谧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