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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婶子有事儿?快进来坐。”李氏虽觉得奇怪这功夫大家都干活儿呢喜婶怎么来了,还是赶紧引着人进来。
喜婶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拘束,一听让进去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不,我不进去了,我这身上埋汰,我、我在这儿就行了。”
李氏看出来她有话说,想起前几天闺女说喜婶干活儿中间老回家的事儿,当她这是因为家里立的规矩不好意思来解释了,就拉着过去坐在炕沿上:“有啥埋汰不埋汰的,那包饺子的屋儿不比这屋儿干净?你说这话可是打我脸了。”
喜婶被拉进来,半边身子都悬着,只挨着炕沿坐了一点儿,就跟这不是七夕家啥贵重东西都没有的屋子,而是啥高门大户一样。
“她婶子咋过来啦?”看喜婶不开口,李氏只得先把话递了过去,“可是有啥事儿?有啥事儿你就说,这屋里又没外人。”
喜婶闻言抬头瞅瞅李氏,看李氏脸上笑得挺和气,这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她婶子......我就是想跟你支点儿钱,这些天挣的都给我婆婆买药了,我婆婆今儿个起来身子又不舒坦了,家里实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就是想给她买药都没法子。”喜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好像下定决心一样开口了,说完还生怕李氏误会一样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跟你借钱,往后指定多干活儿,这算我支出来的工钱,往后我就不拿工钱了。”
李氏没想到她是要借钱,忍不住就一愣,可看喜婶那吓得脸都有些白了好像生怕她误会的样子,赶紧就又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咋,婶子身子又不舒坦了?”
心里头却是不由得庆幸,幸好刚才没先开口,她都打算说让她别在意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想却不是为那个来的,这要真说出来还显得她计较了。
不过喜婶这话说得也怪,支出来往后指定不能发工钱了,得把这些钱的活计都干出来,等往后再干才能是另算的了,估计也是紧张没多想,李氏也没在意。
“是,这一入冬就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听到问起婆婆,喜婶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愁苦,“家里头能拿出去卖钱的都卖了,就剩下留的来年开春的那点种子,我这寻思要是借不来钱,就得卖那种子了,她婶子你说,这可咋整?”
李氏本来心肠就软,喜婶这话让她听着不由想起来孩子爹病了却没钱看病的日子,这心里头止不住就跟着难受:“那种子咋能卖了,卖了开春可咋种地,一家老小还不都等着那粮食过活呢。”
“可不就是为着这个才没卖,我这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她婶子你说,这要是卖了,冬天熬过去开春是真没个活路了。”喜婶说着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可我婆婆不吃药我看着她遭罪也难受,她婶子不怕你笑话,要不是有你家这活计,我是真不知道咋办了,我、我是想了一宿才敢来跟你张这个口......”
“谁家还没个难处了。”李氏知道喜婶是个孝顺的,就冲着这一点她也没法子拒绝,就道,“婶子吃药得多少钱?”
“她婶子你......我可真是不知道咋谢你了......”喜婶一听满脸的惊喜,连那显得比年纪老的脸都一下子亮了几分,忙道,“我婆婆吃的也不是啥贵重药,家里也吃不起好的,我这想着跟你支俩月的工钱,就够她吃药了,这......是不是太多了?”
“吃药可不得这些。”李氏摇了摇头,这吃药看病最是花钱,看不着花哪里儿去了钱就没了,就是有点儿家底也都掏空了,更别说喜婶家里啥啥都没有,再说俩月工钱还不到二钱,哪里多了。
起身去了小屋拿钱,其实家里的银子除了给那爷仨带走的,剩下的就锁在炕柜里,可也不好当着喜婶的面儿开柜子拿钱,幸好小屋还有些散钱,俩月的工钱也够了。
数出来一百五十文钱,李氏也没说给多拿,这要是不够喜婶自己一开始就会说了,而且她也惦记着小闺女说的规矩,整月的工钱也好算。
喜婶谢个不停,满脸的感激,就差要给李氏作揖了,末了才小心翼翼把钱揣好了回西厢房去了,进去也没吱声,悄没声息地就坐下干活儿,动作很是麻利。
李氏也跟着进来,本来想说让她先回家给婆婆买药,可看她没提,也想在人前给她留几分脸面,就也没说啥,左右待会儿吃晌午饭就回去了,也耽误不多会儿。